我坐在越野车后排,小短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窗外景色飞速倒退,我们已经连续赶路十个小时了。胖子叔叔在前排啃着鸡腿,油渍都滴到了地图上。
「还有多远啊?」我扒着车窗问。远处山峦起伏,阴云密布,怎么看都不像有好地方。
「快了。」张起灵头也不回地说。自从出发后,闷油瓶叔叔的话更少了,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解雨臣突然踩下刹车,我「咚」地撞在前座椅背上。还没等我抱怨,就看见前方山路中央站着个人——
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背对着我们,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孩子?」黑瞎子眯起眼睛。
我莫名觉得那背影很熟悉,正要开车门,解雨臣一把按住我的手:「别动。」
红衣小女孩慢慢转身,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只是她的眼睛全黑,没有眼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姐姐,」她朝我伸出手,声音却像个老妇人,「来陪我玩呀——」
我浑身汗毛倒竖,从小包包里摸出朱砂就要撒。那小女孩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身体像破布一样被撕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
「叮铃铃——」
成千上万的铃铛同时响起,我的脑袋像被大锤砸中,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看见车窗外爬满了血红的手印......
我死死捂住耳朵,但那诡异的铃声仿佛直接钻进脑子里。车窗上的血手印越来越多,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闭眼!」解雨臣厉喝一声,同时猛打方向盘。越野车一个急转,我整个人被甩到车门上,额头狠狠撞了个包。
黑瞎子从副驾驶掏出一把铜钱剑,摇下车窗就往外刺。剑尖刚碰到那些血手印,就听见「滋啦」一声,像热油溅水的声音。车外顿时响起凄厉的惨叫,血手印瞬间消退了大半。
「小无忧,糯米!」胖子叔叔大喊。
我手忙脚乱地从小包包里抓出一把糯米,也顾不上看准头,直接从车窗撒了出去。糯米粒碰到空气竟然自燃起来,化作一片火网罩向那个诡异的红衣女孩。
「啊——!」女孩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像蜡烛一样融化,最后只剩下一地蠕动的青铜铃铛。
我刚要松口气,那些铃铛突然「叮铃铃」地自己摇动起来,一个接一个滚向我们的车轮!
「糟了!它们要爆胎!」阿宁姐姐急得直拍座椅。
张起灵突然推开车门跳了出去,黑金古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刀锋所过之处,青铜铃铛纷纷碎裂,但每碎一个,就有更多铃铛从地底冒出来,像雨后春笋一样密密麻麻。
「爹地!用这个!」我从包包深处翻出最后一张「五雷符」,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解雨臣接过符纸,咬破手指在背面补了几笔,然后猛地往车外一抛:「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轰隆——!」
五道闪电同时劈下,整条山路被照得亮如白昼。那些青铜铃铛在雷光中炸成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烟尘散去后,山路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地上那些焦黑的铃铛碎片证明着刚才的凶险。
张起灵收刀回鞘,沉默地回到车上。我发现他的袖口被划破了一道,隐约有血迹渗出。
「闷油瓶叔叔,你受伤了!」我赶紧从小包包里翻出创可贴——还是卡通图案的。
张起灵看了看那个印着熊猫头的创可贴,难得地没有拒绝,任由我笨手笨脚地给他贴上。
「继续走。」他简短地说,眼神却比刚才更凝重了。
车子重新启动,我扒着车窗往后看。月光下,那些铃铛碎片正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
「别看。」解雨臣把我的脑袋转回来,声音低沉,「保存体力,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我点点头,突然感觉后颈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摸了摸那个位置,指尖触到一片湿热——
竟然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