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收到匿名快递时，正在报社改一篇关于网络安全的稿子。
包裹是个半人高的纸箱，邮戳显示来自E国，寄件人一栏写着串乱码。
她拆开纸箱的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机械键盘，从最基础的红轴到定制的静电容，每只键盘的空格键上都贴着个小小的小熊贴纸，和“零”防火墙的图标一模一样。
苏念“疯了吗？”
她拿起其中一只，发现键盘底部刻着行小字：“防卡键，给总敲错代码的笨蛋。”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是串二进制代码。
她飞快地翻译出来：“测试键盘。今晚三点，解不开新谜题，就收回。
苏念看着那条短信，突然想起视频通话时，那截绞着卫衣抽绳的苍白手腕。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有点痒，有点麻。
凌晨三点，她准时坐在电脑前。
这次的谜题是道复杂的逻辑题，屏幕上画着个迷宫，终点藏着个像素宝箱。
她卡了三次关，每次都在即将通关时被莫名其妙的陷阱困住——有时是突然跳出来的小熊表情包，有时是播放《孤勇者》的副歌。
苏念“幼稚！”
她气鼓鼓地砸了下新键盘，手感意外地好，连带着心情都好了点。
宋亚轩【零：需要提示吗？用一个秘密换。】
苏念看着那行字，犹豫了很久。她敲下：“我其实叫苏焰。苏念是假的。”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个名字是她藏了十五年的秘密，是父亲在火灾现场最后喊的名字。
屏幕突然暗了下去。
苏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对方会像其他人一样，用这个名字来威胁她。
可几秒钟后，屏幕亮起，迷宫突然变得透明，所有陷阱都消失了，宝箱自动打开，里面跳出个像素蛋糕，上面插着十五根蜡烛，旁边用代码写着：“生日快乐，苏焰。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键盘上，洇湿了“回车”键。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真名，知道她的生日，知道她找了十五年的真相。
古堡里，宋亚轩摘下耳机，第一次主动走出了机房。管家惊讶地看着他站在月光下，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是他刚查到的资料——苏焰，女，十五岁，苏氏军火库火灾唯一幸存者，失踪十五年。
他的指尖在手机上敲了又删，最终发出去条短信：“明天下午三点，E国国立图书馆，第15排书架。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转身回了机房，耳尖红得像被代码烧过。
十二面屏幕上，自动生成了张新的像素画——两个小人站在书架前，中间隔着安全距离，手里都拿着本书，书脊上写着“秘密”。
苏念看着那条短信，摸了摸键盘上的小熊贴纸。她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是“零”诱捕她的手段，可指尖划过“苏焰”两个字时，突然有了种冲动。
她回了条短信：“带谜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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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国国立图书馆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拼出斑斓的图案。
苏念抱着本《密码学简史》，站在第15排书架前，心跳得像要撞开肋骨。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那个传说中的“零”还没出现。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笔尖冰凉——雇主说，只要拿到“零”的声纹，就能换下半辈子的安稳。
“咔哒。”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猛地回头，看见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正背对着她，假装在看书架顶层的书。
他的身形很单薄，手腕苍白得像易碎的瓷器，手里攥着本书，书脊都被捏变了形。
是他。
苏念一眼就认出来了——视频通话里那截手腕，和他现在露在卫衣外面的一模一样。
少年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身体瞬间绷紧，像只受惊的猫。
几秒钟后，他慢慢转过身，脸上戴着个黑色口罩，只露出双眼睛，清澈得像被代码洗过，却在看向她时，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苏念“你……”
苏念刚想说什么，就被他递过来的纸条打断。
纸条上用打印体写着：【别说话。这里有监控。】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小熊，和键盘上的贴纸一模一样。
苏念接过纸条，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传说中能黑进任何监控系统的黑客，居然会怕图书馆的摄像头。
她也拿出笔，在纸条背面写：【谜题呢？】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像找到了熟悉的交流方式。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程序——屏幕上跳出个三维迷宫，比昨晚的复杂十倍，每个转角都藏着不同的代码陷阱。
宋亚轩“试试？”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怕吓到她。
苏念接过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侧脸，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宋亚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十二面屏幕里，她气鼓鼓敲代码的表情，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有点麻，有点暖。
宋亚轩“这里错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她的手背时，又猛地缩了回去，改成用铅笔在平板上画圈。
宋亚轩“应该用广度优先算法。”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躲闪的指尖，突然想起他说“我怕人”，原来不是夸张——这个在代码世界里呼风唤雨的天才，在现实中，只是个连触碰都胆怯的少年。
她主动把平板往他那边推了推。
苏念“教我。”
宋亚轩的耳朵瞬间红了。他低着头，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声音比蚊子还小。
宋亚轩“就像……找出口的时候，别只盯着一条路。”
苏念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不想管什么火灾卷宗，什么雇主任务了。
她只想知道，这个怕人的少年，这些年一个人住在古堡里，会不会也像她一样，对着屏幕发呆，对着代码说话，对着回忆取暖。
迷宫解开的瞬间，平板上弹出一行字。
【愿意……明天再来吗？带本你喜欢的书。】
苏念看着那行字，在心里点了点头。她在纸条上写：“好。”
离开图书馆时，阳光正好。苏念回头看了眼第15排书架，少年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她，手里拿着她刚才看过的《密码学简史》，像株终于找到阳光的植物，在书架间安静地生长。
她不知道的是，少年的平板里，刚收到家族的最后通牒。
“清除苏念，否则，我们会让她再次‘消失’。”而他的指尖，第一次在“拒绝”按钮上，停留了超过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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