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别墅静得能听见钟摆声。
苏念蹲在书房窗外的阴影里,指尖攥着从座钟后找到的黄铜钥匙,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
刘耀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说“峰会那天我想跟你说件事”,眼里的期待像未拆封的礼物,让她几乎要动摇。
可电脑屏幕上的代码还在闪烁:“军火库名单藏在保险柜,刘父是主谋之一。”
宋亚轩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濒死的急切。她深吸一口气,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味道。
刘父的办公桌后,那个嵌在墙里的保险柜泛着冷硬的金属光,和记忆里军火库的密码箱一模一样。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咔哒”一声轻响,保险柜门弹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加密硬盘和一叠泛黄的文件。
苏念飞快地把东西塞进背包,指尖碰到硬盘时,突然想起刘耀文说“我爸的书房比监狱还严,别乱闯”,语气里的担忧此刻像针一样扎着她。
她转身想走,目光却落在墙上的照片上——少年时的刘耀文穿着赛车服,举着奖杯笑得露出小虎牙,身边站着的男人还没那么冷漠,正伸手揉他的头发。
原来再冷的父亲,也曾有过温柔的时刻。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刘父起夜的动静。苏念心脏骤停,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和一瓶酒精——那是她早就备好的,为了制造意外失火的假象。
酒精泼在地毯上,浓烈的气味呛得她咳嗽。打火机擦出火星的瞬间,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刘耀文小时候刻在书桌后的“我要离开这里”,他偷偷藏在书架后的摩托车模型,还有那盏他说“看书最舒服”的落地灯……
火光腾起的瞬间,她翻出窗户,滚进灌木丛。灼热的气浪燎焦了发梢,身后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
她不敢回头,拼命往别墅外跑,直到钻进停在巷口的面包车,才敢大口喘气。
后视镜里,别墅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她摸出那个微型报警器,按下去的手指在发抖——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只要她按下,刘耀文就会知道出事了。可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把报警器扔进了垃圾桶。
苏念“走。”
她对司机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苏念“去码头。”
硬盘在背包里发烫,像揣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她知道刘耀文会以为她死了,会在废墟里发疯似的找她,可她别无选择——那些文件里不仅有军火库的秘密,还有刘父和李家勾结的证据,一旦曝光,整个刘家都会万劫不复。
她不能让他卷进来。
面包车驶离市区时,苏念打开硬盘。
加密程序跳出来的瞬间,她愣住了——解锁密码是一串日期,是她脚踝受伤那天,刘耀文蹲在地上给她贴创可贴的日子。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键盘上。
她想起他揉她头发时的笨拙,想起他递牛奶时耳根的红,想起他说“找到之后,能别离开吗”时,眼里的星光比晚霞还要亮。
硬盘里的文件正在解压,密密麻麻的名单和转账记录像毒蛇般缠绕过来。
宋亚轩的照片夹在其中,少年笑得干净,背后是燃烧的军火库。苏念捂住嘴,压抑的哭声混着车窗外的风声,碎成一片。
她不知道的是,别墅废墟前,刘耀文正疯了一样扒着瓦砾。消防员拦住他,说“里面没人能活下来”,他却红着眼嘶吼。
刘耀文“她肯定还在里面!我要去找她!”
他手里攥着一件烧焦的外套,是他送给苏念的那件印着骷髅头的,口袋里露出半截没烧完的草莓蛋糕包装纸——是昨晚她没吃完,偷偷塞进去的。
火光熄灭后的灰烬里,他跪在地上,第一次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终于明白,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心动,都随着这场大火,烧成了再也无法送达的告别。
而苏念坐在驶往码头的车上,看着硬盘里滚动的真相,突然明白:有些光,不是用来留在身边的,是用来照亮前路的。
哪怕代价是,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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