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霜降】

1

霜降那天，老宅的瓦沟第一次结白。

墨言希早起推窗，呼出的气在玻璃上晕出一圈雾。

雾中央，指尖一点——

他画下一道极细的心电，像把昨夜的心跳留在冰面上。

2

墨行贺端着两杯热豆浆进来，杯壁凝着水珠。

他把其中一杯贴在墨言希画的心电上——

热气瞬间化开冰，心电图只剩一条模糊的线。

“心电图跑了。”墨言希笑。

“那就再画一条。”墨行贺抿一口豆浆，

舌尖烫得微微发麻，却舍不得咽。

3

上午十点，阳光斜照。

两人把竹椅搬到樱桃树下，椅脚压碎薄冰，发出轻响。

墨行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旧车票——

去年小满埋下的另一半，如今边缘已经起毛。

他把车票对折，再对折，折成一只极小的纸鹤，

放在掌心呵了口气，纸鹤便乘着呼出的白雾，飞进树梢。

4

树梢上，霜花被纸鹤碰落， 像一群细小的铃，叮叮当当落在两人肩头。

墨言希伸手接住一片，

霜花在他掌心化成一滴水，

水里映出纸鹤的影子，

也映出他微微弯起的眼睛。

5

傍晚，霜色更深。

墨行贺把最后一片霜花贴在墨言希的腕间旧疤上——

霜花一触即化，凉意渗进皮肤， 像一句无声的安抚。

“冷吗？”墨行贺问。

“不冷，”墨言希答，“有你在，霜也是暖的。”

6

夜深，霜降的寒气爬上窗棂。

墨行贺把两杯凉透的豆浆倒进锅里，

加一勺桂花糖，小火慢煮。

糖粒在锅底化开，发出极轻的“滋啦”，

像霜花在夜里悄悄绽放的声音。

墨言希靠在门框，看锅里泛起细小的泡，每一个泡破裂，都映出两人的影子。

7

霜降之后，冬天正式来临。

墨行贺在床头贴了一张新的便签：

“霜降，心安。”

墨言希在下面补了一句：

“心安处，皆暖。”

便签被霜花轻轻覆盖，像一层薄薄的雪， 却掩不住下面两个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