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艾
天刚亮，墨行贺把去年晾干的艾草抱下屋檐。
叶子脆得碰一下就碎，碎屑落在台阶，像极小的雪。
墨言希弯腰，把艾屑拢进掌心，吹一口气——
碎末扬起，在阳光里闪了一瞬，像一句被说散的咒语。
二·雄黄
厨房灶台上，一碗雄黄酒。
墨行贺拿筷子蘸了一点，在墨言希腕间旧疤上轻轻一点。
“驱虫，也驱旧疼。”
酒液凉丝丝，顺着皮肤滑进袖口，
像一条逃窜的小蛇，却被脉搏一把按住。三·粽叶
粽叶是前一日泡好的，青得发亮。
墨行贺摊平叶片，放上糯米、蜜枣、一粒樱桃干。
墨言希负责缠绳，手法利落，像给一段旋律打结。
一只粽子成形，像一只小小的绿皮鼓，
鼓面写着：端午安康。
四·系绳
粽子下锅，水声渐沸。
墨行贺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五色丝线，
线尾坠着极小的银珠。
他低头，把丝线系在墨言希左脚踝，
结扣打得极紧，像给时间上一个暗锁。
“五色辟邪。”
“那银珠呢？”
“银珠锁我。”
五·投壶
午后，两人在廊下玩旧式投壶。
壶是空玻璃罐，箭是修剪过的樱桃枝。
墨言希连中三箭，墨行贺一支未进。
最后一箭，墨行贺故意把枝头一折——
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墨言希脚边。
“投不赢，就投向你。”
六·浴兰
傍晚，浴兰汤。
艾草、菖蒲、风干的樱桃叶一起煮，
水汽氤氲，像一场绿色的雾。
两人共浴一木盆，水面上漂着两片粽叶，
像两艘并排的小船。
墨行贺掬水淋在墨言希肩上，
水珠滚落，在烛光里闪成极小的星。七·雄黄印
浴后，墨言希拿雄黄酒在墨行贺胸口点一个“午”字。
“午为阳极，也是中点。”
“中点什么意思？”
“意思是——无论走到哪一天，
这一天都在正中间，
左边是过去，右边是现在，
而中间，是我们。”
八·尾声**
夜深，粽子出锅。
两人剥开粽叶，热气裹着樱桃干的酸甜。
墨行贺咬一口，把剩下的递到墨言希唇边。
糯米黏在嘴角，像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端午安康”。
墨言希伸手，替他抹掉，
指尖顺势滑到他胸口，
覆在那个“午”字上——
雄黄已干，
心跳却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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