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后背紧贴冰凉墙壁，信号枪在掌心沁出冷汗。腐朽的空气中飘来一丝甜腻，那是陈年血迹的味道。她望着顾南枫胸口紊乱闪烁的嫩芽图腾，黑色纹路沿着血管蔓延，像有毒的藤蔓。
"你真的存在过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记忆闪回：手术台上的少年，机械臂正在植入芯片。另一幅画面浮现：樱花树下清澈的眼神，和现在血管里流转的荧光截然不同。
顾南枫脖颈后的芯片接口突然弹出，青灰色的光芒在皮肤下流动。他踉跄着向前，手指抚过斑驳的金属板，"G-07是什么？"他的声音沙哑，"我们五年来的一切都是预设好的路线吗？"
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沙沙声像是无数黑樱在风中翻滚。杨婉兮摸到腰间的信号枪，冰冷的金属让她稍微清醒。头顶月光被乌云遮住，温室内只剩下荧光樱花发出的幽蓝光芒。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味道吗？"顾南枫忽然说话，手指抚过她的颈侧，"那天你摔倒了，手腕上有樱花花瓣。"
杨婉兮猛地推开他。记忆闪回得如此猝不及防——暴风雪中的拥抱，地铁站里的冲锋，还有五年前那个春分日。她退后几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黑樱落在肩头，带着令人作呕的甜腥。
"别碰我！"
顾南枫踉跄着向前，胸口的嫩芽图腾突然剧烈闪烁。黑色纹路沿着血管蔓延，像有毒的藤蔓。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串代码般的光点："杨婉兮，你是唯一的变量。"
通讯器里传来电流声。杨婉兮按下通话键，耳机里只剩死寂。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看着我。"她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掐进血肉，"如果你真的存在过，就证明给我看。"
芯片强行插入颈后接口的瞬间，剧痛让她差点晕厥。她听见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却仍死死抱住顾南枫。
"你在做什么！"顾南枫试图推开她，动作却越来越迟缓，"快停下..."
"你说过要为我活着。"杨婉兮将脸埋在他胸前，感受心跳紊乱的节奏，"那就兑现承诺。这次，真的为我活着。"
嫩芽图腾的光芒由乱转稳。系统警告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呼吸。
门板轰然炸开。
黑衣士兵持枪列阵，为首女子佩戴蛇衔尾戒。"钥匙，请归位。"女人声音如毒蛇吐信。
杨婉兮看见顾南枫的藤蔓自动缠绕武器，枪口抵住她眉心。她听见自己剧烈心跳，看见顾南枫眼底挣扎的微光。
"如果你还记得我..."她声音颤抖，"就别让我失望！"
枪声炸响瞬间，顾南枫瞳孔闪过痛楚。子弹擦过他耳际击中士兵，藤蔓突然调转方向。
系统警告升级："情感模块异常，强制清除中——"
顾南枫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青筋暴起如蛛网蔓延。"我是为你活着的..."他仰头嘶吼，眼中数据流肆虐，"不是为他们！"
数道束缚索链从天而降，缠住他抽搐的身体。杨婉兮被推飞时看见他嘴角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去找樱花研究所！"顾南枫用尽最后清醒扑向她，"记住...你不是程序..."
通讯器突然响起陆沉声音："我在出口接你，快！"
温室穹顶开始坍塌，黑樱纷飞如末日挽歌。她回头望去只见火光吞没人影，空气中飘来焦糊的樱花香。
杨婉兮在废墟中狂奔，黑樱划过脸颊，留下细小的灼痕。通讯器里陆沉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水幕："左转，地下车库三层。"
她踩过碎玻璃，靴底传来黏腻触感。身后火光映出扭曲的影子，仿佛看见顾南枫跪倒在地时的侧脸——那些青筋像要刺破皮肤。
"他们到底是谁？"她喘着气问。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陆沉的声音异常冷静，"你得相信我。"
这话让她脚步一顿。五年前地铁站那场突袭，也是这样的语气。她记得顾南枫替她挡下毒针时，后背的芯片接口还闪着微弱的光。
拐角处亮起车灯。黑色SUV掀开后备箱，露出半截机械臂。
"上来再说。"驾驶座传来催促。
杨婉兮却退了半步。车内后视镜映出陆沉的脸，他的脖颈处有道新鲜的擦伤，和今早在实验室看到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顾南枫的事对不对？"她握紧信号枪，"樱花研究所到底藏着什么？"
车灯突然熄灭。远处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在运转。
"你还有三十秒决定。"陆沉的声音毫无起伏，"要么跟我走，要么等他们把你做成第二个实验品。"
杨婉兮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她想起顾南枫最后的警告："记住...你不是程序..."
车门猛地弹开。陆沉伸手抓她手腕，力道大得发疼。她看清他袖口下的微型注射器，蓝色液体正在流动。
"放开！"
挣扎间信号枪掉落在地。陆沉俯身去捡的瞬间，她膝盖顶向他腹部。男人闷哼一声，后退时撞上车门。
"你才是他们的人！"杨婉兮咬牙，"顾南枫说的没错，你在监视我！"
陆沉突然笑了。他抹去嘴角血迹，从口袋掏出一枚芯片："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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