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脚尖碾碎玻璃的声音在地下车库三层炸开，像一声惊雷。她后退半步，靴跟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陆沉袖口的微型注射器还在闪烁蓝光，那抹幽蓝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位置，是五年前地铁站里他替她挡下毒针的地方。
记忆闪回：顾南枫胸口的嫩芽图腾，黑藤蔓沿着血管蔓延，像有毒的藤蔓。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记住……你不是程序。”
“你早就知道顾南枫的事对不对？”她声音发抖，信号枪滚落在地，金属外壳撞出一声闷响，“樱花研究所到底藏着什么？”
车灯突然熄灭。黑暗中，远处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某种大型设备在运转。
“你还有三十秒决定。”陆沉的声音毫无起伏，“要么跟我走，要么等他们把你做成第二个实验品。”
杨婉兮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她想起顾南枫最后的警告：“记住……你不是程序……”
车门猛地弹开。陆沉伸手抓她手腕，力道大得发疼。她看清他袖口下的微型注射器，蓝色液体正在流动。
“放开！”她挣扎着，膝盖顶向他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后退时撞上车门。信号枪掉落在地，陆沉俯身去捡的瞬间，杨婉兮猛地一脚踢向他手腕。注射器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在水泥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你才是他们的人！”她咬牙，“顾南枫说的没错，你在监视我！”
陆沉突然笑了。他抹去嘴角血迹，从口袋掏出一枚芯片：“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芯片在他掌心亮起，幽蓝光芒映出他眼底的数据流。杨婉兮瞳孔骤缩，呼吸一滞。她终于看清了——那是和顾南枫身上一样的系统标识。
“你是S系列。”她声音沙哑，“S-01……你是他们的执行者。”
陆沉没否认，只是缓缓起身，动作从容如常。他站在阴影里，脸上带着她熟悉的笑，可那笑容此刻却让她感到陌生。
“我们都是。”他说。
“什么意思？”她喉咙发紧。
“你以为只有顾南枫是程序？”陆沉叹息，“你猜，你是什么编号？”
杨婉兮后背撞上冰冷的车身，掌心全是冷汗。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重生、系统、末世、八位大佬……一切来得太巧了。
“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你主动选择的？”陆沉慢慢走近，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选择’，其实是预设好的路线？”
她猛然摇头：“不可能……我杀了江浩然，那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是吗？”陆沉轻笑，“你确定不是因为系统提示了他未来的背叛？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性格设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胡说！”她吼道，声音在空旷的车库回荡。
陆沉伸出手，掌心芯片亮起全息投影。画面浮现——五年前，一个婴儿躺在基因编辑舱里，皮肤泛着荧光。
“A-01号样本。”陆沉低声说，“完美无缺。”
杨婉兮瞪大眼，心跳几乎停住。
画面切换，幼年顾南枫被植入芯片的画面清晰可见。她看见手术台上少年苍白的脸，机械臂精准地插入他脖颈后的接口。
“G-07号实验体。”陆沉继续，“失败品。”
“闭嘴！”她怒吼，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擦过陆沉耳际，在墙上炸出火星。他却纹丝不动，仿佛早料到这一枪。
“你以为自己重生是为了复仇？”他声音低沉，“其实你一直都在执行程序指令。”
杨婉兮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植入处隐隐作痛。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顾南枫为什么会说那句话：“记住……你不是程序。”
她不是“不是”，而是“曾经是”。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声音颤抖。
“我们在保护你。”陆沉说，“末世将提前降临，我们必须确保你不会脱离既定路线。”
“滚开！”她转身要跑，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只有我知道怎么保护你。”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疯狂，“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存在，我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你。”
“包括你自己？”她冷笑，反手就是一刀。
匕首划过他手臂，血珠溅在她脸上。陆沉皱眉，却没有放手，反而更用力地攥住她。
“你疯了。”她说。
“我清醒得很。”他眼底闪过数据流，“你是唯一变量，我不能让你失控。”
头顶突然传来爆炸声，地面震动。束缚器从天而降，锁链穿透金属梁柱，直冲陆沉而来。
“目标暴露，清除开始。”机械音冰冷响起。
陆沉终于动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松开她的手，低声说：“去找苏辞，只有他记得真正的你。”
杨婉兮没时间思考这句话的含义，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金属碰撞与电流嘶鸣，她不敢回头。
隧道入口的樱花图腾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空气中飘来焦糊的樱花香。她想起顾南枫身上那股熟悉的烟味儿，还有他最后看她的眼神。
“我不是程序。”她喃喃自语，泪水模糊视线，“我不是。”
奔跑中，她听见耳机里传来林若雪焦急的声音：“婉兮，你在哪里？基地出事了！”
“我知道。”她咬牙，“我去第七区找苏辞。”
“等等！”林若雪喊，“你确定要去找他？”
杨婉兮脚步一顿。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五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苏辞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脸，竟与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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