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的靴底碾碎玻璃渣的声音在地下通道里回荡。她喘着粗气，后颈植入处阵阵发烫。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一行血红大字：【信号丢失】。
“操！”她骂了一声，握枪的手掌沁出冷汗。
前方传来铁门开合的吱呀声。她贴着墙根摸过去，看见一扇半开的金属门。门上印着褪色的樱花图腾，某个角落刻着模糊的“A-01”字样。
她记得这个标记。五年前在地铁站，顾南枫胸口的嫩芽图腾旁，就刻着一模一样的编号。
耳边响起林若雪最后那句话：“婉兮，你确定要去找他？”
她咬紧牙关，一脚踹开金属门。冷气扑面而来，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警报声突然炸响：“权限验证失败，30分钟后基地封锁。”
操作台前站着一道修长身影。那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是苏辞。
但他身后，医疗舱里躺着的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杨婉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举起信号枪，枪口微微颤抖：“这就是你说的真相？”
苏辞手里的试管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杨婉兮一步步逼近，鞋跟敲击地面如同心跳：“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唯一的我。”
“你不是复制品。”苏辞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是真正的杨婉兮。”
“可她也不是假的？”杨婉兮冷笑，枪口指向医疗舱，“所以我是第几个版本？B版？C版？还是完美收藏版？”
苏辞攥紧衣角，指节发白。他避开她的视线，低声说：“你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杨婉兮感觉胃部抽搐。重生以来所有记忆碎片快速闪回——顾南枫在图书馆坍塌前塞给她的红色笔记本，陆沉袖口闪烁蓝光的注射器，还有五年前那个雨夜，地铁站里抱着陌生女人的苏辞。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声音嘶哑。
医疗舱突然启动，蓝光笼罩整个房间。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身份验证中...A-01与A-02同步率98.7%。”
墙面基因图谱浮现红色警告：“超出容错阈值。”
杨婉兮瞳孔剧缩，耳鸣如蜂鸣。她后退撞到操作台，碰倒一排试剂瓶。玻璃碎裂声中，她看见自己与医疗舱女人的眼中同时倒映出樱花图腾。
“我们都想知道…”医疗舱里的女人突然睁眼，声音虚弱但坚定，“谁才是真正的‘钥匙’。”
杨婉兮手一抖，信号枪差点掉落。她死死盯着医疗舱里的人，喉头发紧：“你们到底是谁？”
“苏璃。”女人抬起苍白的手，“苏辞的姐姐。”
苏辞猛然转身挡住妹妹，武道气劲在周身流转：“婉兮，听我说……”
“说什么？”杨婉兮打断他，枪口左右摇摆，“说你们早就计划好一切？说我的重生、系统、末世……都是你们编好的程序？”
“我们是同一实验的双生样本。”苏璃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诡异的共鸣，“只是……我比你早出生五年。”
杨婉兮感觉天旋地转。她想起顾南枫临终前说的话：“记住……你不是程序。”
原来根本不是“不是”，而是“曾经是”。
“为什么是我？”她咬破嘴唇，尝到血腥味，“为什么要造一个又一个我？”
苏璃试图坐起来，输液管拉扯发出警示音：“因为只有我们，能唤醒沉睡的樱花。”
“放屁！”杨婉兮怒吼，枪口抵住额头，“如果我只是个实验品，现在就让我毁了这个失败品！”
“别动！”苏辞扑过来夺枪。两人扭作一团，信号枪走火，在天花板炸开一个窟窿。碎石砸在控制面板上，警报声骤然升级。
通风管道震颤，灰尘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金属撕裂声，节奏与脚步声重合。墙面裂缝渗出黑色液体，形成奇异符号。
“他们来了。”苏璃轻声说。
杨婉兮挣脱苏辞的钳制，后退到角落。她看着苏璃手腕上与顾南枫相同的嫩芽图腾，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不是巧合。
“你们是同一组实验体。”她喃喃，“植物系异能是假的……那是系统植入的标记。”
苏辞叹了口气，挡在妹妹身前：“她们是同一实验的双生样本。”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高危目标接近，启动紧急预案。”
整个房间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诡异红光。杨婉兮的手机弹出加密邮件：“立即销毁A-02”。
她看向医疗舱里的另一个自己，手指在扳机上颤抖。林若雪的来电中断，只剩电流杂音。
“否则怎样？开枪吗？”苏璃微笑，“对着另一个自己？”
杨婉兮呼吸急促，汗水滑进眼睛。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与系统滴答声同步。
三人同时看向震动最强烈的墙面方向。
轰！
金属板被掀飞，黑影涌入。机械守卫的眼睛闪烁红光，炮口对准医疗舱。
“回收开始。”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杨婉兮扣下扳机。
碎玻璃扎进杨婉兮的手背。她看着血珠渗出，和地上试管的液体混在一起。那抹诡异的蓝色在红光里泛着荧光，像极了五年前地铁站里从顾南枫胸口渗出的血。
机械守卫的炮口开始充能，红光越来越亮。杨婉兮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还有医疗舱里紊乱的心跳声。苏璃的手指正在抽搐，输液管跟着晃动，在墙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
"别动。"苏辞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瞬间凝固。他扯下白大褂，露出手腕上的金属环。蓝光流转间，机械守卫的动作突然停滞。
杨婉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认得那个装置——和陆沉袖口闪烁的一模一样。
"所以你是..."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某个通风管道突然炸开。黑影从缺口涌入，像一群扑火的飞蛾。
苏璃猛地坐起，医疗舱发出刺耳警报。她的皮肤浮现出和顾南枫相同的纹路，暗红色血管在蓝光下格外清晰。"来不及解释了。"她扯掉输液管，血珠溅在控制面板上。系统突然响起尖锐的警告："植物系异能激活，防御程序启动中..."
机械守卫的炮口转向黑影。杨婉兮看见那些黑影竟是穿着防护服的人类，面罩后的眼睛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子弹穿透玻璃的瞬间，她扑向操作台下的掩体。
"他们不是叛军。"苏璃的声音混在枪声里，"是被改写意识的实验体。"
苏辞拽着杨婉兮滚到墙角，一块碎玻璃擦着他脸颊划过。杨婉兮闻到血腥味，不知是他还是自己的。她的手机在混乱中掉落，屏幕朝下躺在血泊里，加密邮件还在不断闪烁。
"为什么改写？"杨婉兮嘶喊。她看见一个实验体的面罩被打碎，那张脸竟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因为你们都见过不该看的东西。"苏璃掀开地板暗格，取出一支注射器。淡绿色液体在红光里泛着幽光，"顾南枫当年发现的真相，比你想的更可怕。"
又一波攻击袭来。杨婉兮的后背撞上医疗舱，玻璃传来冰凉触感。她看着另一个自己痛苦的表情，突然想起重生那天的雨夜。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有人替她承受了死亡。
"打完这针，你会记得一切。"苏璃将注射器塞进她手里，"但代价是..."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突然停电。应急灯熄灭的刹那，杨婉兮看见墙上浮现的全息投影。无数个自己站在不同场景里，每个画面都定格在某个关键节点——图书馆坍塌前、暴雨中的地铁站、还有...她重生那天的医院走廊。
"小心！"苏辞猛地将她推开。一颗子弹擦过她刚才的位置，深深嵌入墙面。投影消失的瞬间，她看清了最后一个画面：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对着镜头微笑，胸前名牌写着"春种计划主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杨婉兮跪倒在地，指甲抠进地板缝。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是活在剧本里——因为五年前那场车祸后醒来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杨婉兮。
枪声戛然而止。黑暗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你准备好面对真相了吗？"苏璃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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