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兮的手指搭在樱花树干的裂痕上，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花瓣落在她睫毛上，像前世某个模糊的画面。
"樱花味道真好闻。"她突然开口。
顾南枫正用藤蔓缠绕着周围的灌木，嫩芽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柔和。他动作顿了顿，掌心贴着她后颈，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你以前总说讨厌粉色。"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被砂纸磨过，"那天却穿着白裙子站在这里。"
"然后呢？"
"然后我说……花期太短。"
远处传来隐约的枪声。杨婉兮眨了眨眼，一片花瓣飘落在她鼻尖。她伸手去接，却听见怀表坠落的清脆声响。
"那是你的。"顾南枫先她一步捡起，金属表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杨婉兮突然抓住他衣领，把他往树干上按。她的动作快得不像个刚逃出生天的人，指甲几乎掐进他肩膀。
"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在这里？"
顾南枫喉结剧烈滚动，嫩芽的根系刺破皮肤渗出荧光汁液。他看着她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蓝光，像是看到了无数个重叠的记忆碎片。
旋转木马的音乐盒突然响起，走调的《致爱丽丝》在空旷的公园里格外刺耳。风吹动积满灰尘的彩漆，剥落的碎片落在他们脚边。
"小心！"
一道黑影从废弃的秋千架后袭来，顾南枫的藤蔓瞬间绞碎机械蜘蛛。碎片划过杨婉兮脸颊，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抱歉。"他伸手去擦那道伤痕，却被她躲开。
杨婉兮盯着他手腕上的怀表，齿轮转动的声音与心跳逐渐同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樱花雨中初吻时，他用藤蔓卷走了她的遮阳伞。
实验室里，她将怀表塞进他染血的白大褂口袋。
毒针刺入他脖颈时，藤蔓仍护着她退后。
"你是……顾南枫？"
她的手指抚过"G&Y"的刻字，声音颤抖。顾南枫的呼吸变得急促，藤蔓不自觉收紧。
杨婉兮下意识踮脚，吻向他锁骨处的旧伤。这个动作像是某种本能，与记忆中奖励吻完美重叠。
子弹擦过耳际时，顾南枫用身体挡住了所有伤害。温热的血滴在她唇边，带着铁锈味。
"婉兮！"通讯器里传来林若雪焦急的声音，"主脑位置暴露了！沈曜的部队遭到了突袭！"
远处传来爆炸声，震落更多碎石。杨婉兮的睫毛轻颤，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次……换我保护植物学家。"
她的手覆上他带血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节奏与他的一致，像是某种默契的和鸣。
"樱花落尽了。"
"那我们就种新的。"
两人背靠背站立，废墟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顾南枫的藤蔓蔓延至地面，感知到新型追踪者的脚步。
"电磁脉冲武器。"他低声道，"这次不会让他们靠近你。"
嫩芽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与即将到来的危机抗衡。杨婉兮感觉到后颈芯片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在那里。"她突然指向樱花树下的阴影。
一个金属盒缓缓浮现，表面刻着复杂的符号。随着他们的靠近，整片樱花树集体摇晃，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呼唤。
"这是……"杨婉兮伸手触碰，却被顾南枫拦住。
"让我来。"他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托起金属盒，"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
远处的枪声越来越近，还有机械运转特有的嗡鸣。但此刻的寂静显得愈发珍贵，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
杨婉兮靠在顾南枫肩上，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胸前的布料，动作很轻，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记得什么吗？"他低声问。
她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在他手臂上画圈。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
"或许这就是生活。"她喃喃道。
顾南枫的手臂收紧，将她护得更紧。嫩芽的光芒笼罩着两人，在废墟中划开一片温暖的空间。
外面的世界正在崩塌，而此刻的安宁显得愈发珍贵。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