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旧档焚**
白马寺废墟余烟呛喉。谢昭徒手扒开滚烫的梁木,焦黑的指骨抠进《起居注》残页。
“先帝遗诏……”卫珩咳着血沫靠住断柱,“在翰林院……龙图阁……”
话音未落,夜空骤亮!洛阳城东烈焰冲天——正是翰林院方位。
萧彦的刀尖挑开瓦砾,露出半截烧焦的卷轴:“裴湛的人……灭口够快。”
谢昭抢过卷轴,牛皮封面烙着**凤印蟾蜍纹**。内页仅存八字:“……童骨为证……禅位裴……”
“裴氏?”她瞳孔骤缩,“裴湛是……”
“先帝私生子。”萧彦踹飞着火的椽子,“不然太后为何毒杀他娘?”
卫珩突然暴起扑倒谢昭!一支弩箭钉进他右胸,箭尾拴着**官仓鼠符**!
“带她走……”卫珩将鼠符塞进谢昭衣襟,“漕帮……有接应……”
萧彦扛起卫珩撞进暗河。谢昭攥紧鼠符回头,见火场高处立着玄甲身影——肩甲裂口处,赫然是裴湛心腹的狼头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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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溃堤三日,浮尸壅塞河道。腐臭的浪头拍上堤岸,流民腹大如鼓,呕出扭动的红线虫。
“水蛊入脑……没救了。”卫珩撕衣扎紧胸口的箭伤,银针挑开病童眼皮——瞳仁已泛虫卵白翳。
谢昭将霉茶饼摁进泥水里发酵:“血渥茶方改三味药:加尸碱沸煮,混生石灰镇呕,以箭毒木杀虫!”
“那是剧毒!”卫珩劈手打翻陶罐,“你想屠城?”
“是救命!”谢昭抓起红线虫按进茶浆。虫尸遇浆“滋啦”蜷缩,“水蛊畏此毒——以毒攻毒,九死一生!”
堤下忽传来嘶吼。成百腹胀流民眼珠赤红,撕咬着冲上堤坝——竟似活尸!
“蛊毒入脑……癫症发了!”萧彦连弩射倒前排,尸堆后却露出玄甲卫的狼头盾阵,“妈的……官军驱尸攻城!”
谢昭劈开茶饼撒向尸潮。蛊尸沾粉惨叫溃烂,后方盾阵忽分——
裴湛的心腹策马而出,抛来血淋淋的包袱:“裴相遗令:降者,赠牛痘苗万支!”
包袱滚开,露出太后近侍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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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头挂满腹鼓尸骸。谢昭站在煮沸的毒茶锅前,铁勺搅动褐红浆液。
“开城门——迎流民!”她嘶喊混着铜锣传遍城墙。
守将刀架她颈上:“疯妇!放尸潮入城,洛阳就完了!”
“不开城,现在便完!”谢昭猛拽他看向城外——
卫珩的青衫被尸潮淹没。他银针扎进自己颈脉,高举起**牛痘苗瓷瓶**:“种痘者……退后!”
癫狂的流民骤然停滞。几个臂生痘疮的汉子颤抖出列:“俺们种过痘……不怕死!”
人墙在尸潮前筑起。谢昭将毒茶倾下城垛:“接药——!”
茶浆淋在种痘者身上,红线虫遇毒暴毙!活尸撕咬痘疮流出的脓血,竟抽搐倒地!
“血渥茶克蛊……”萧彦狂笑割开手腕,将血泼向茶锅,“老子这债主……够格入伙么?”
狼头盾阵在此时冲锋!谢昭夺过火把掷向茶锅。
烈焰冲天而起,毒烟卷向玄甲军。
浓烟中,她看见裴湛的心腹摘下面甲——
竟是白马寺“已死”的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