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门血痂未干。黄榜被风撕下半角,露出“帝疾”二字。
“小皇帝咯血三日,太医院毙了两人。”萧彦的刀尖挑着榜文,“你去送死?”
谢昭裹紧染疫的布巾:“裴湛的漕帮鼠符……够换面圣机会。”
卫珩剜出臂上痘疮脓血,抹在宫门铜钉:“疫者叩宫,按律当诛。”
朱门忽开。宦官尖嗓刺耳:“皇上宣——种痘医女!”
龙榻前金盆盛满黑血。小皇帝骨瘦如柴,脚踝锁着镣铐。
“陛下梦见童骨索命……”太后珠帘后冷笑,“谢娘子可有解法?”
谢昭银针探向皇帝耳后,触到**黄豆大的硬瘤**——与疫尸脑内蛊虫同源!
“解法在此。”她突然扎破瘤包!乳白蛊虫扭动而出,掉进牛痘脓浆里“滋啦”焦缩。
小皇帝喉头咕哝:“裴……裴……”
珠帘后玉杯坠地。太后暴喝:“妖女刺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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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腐气混着麝香。谢昭腕骨被铁链吊起,太医指尖搭脉:“滑脉如珠……是喜脉。”
“放屁!”她挣得铁链铿响。
太后鸾驾碾过血污:“裴湛的遗腹子……哀家替你养。”
冰凉药碗抵住嘴唇。谢昭咬碎碗边,瓷片割破太后掌心!
“本宫早该把你剁了喂——”太后的咒骂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盯着自己掌心伤口——**皮肉正飞速溃烂**!
“箭毒木混尸碱……”谢昭啐出血沫,“娘娘碰了我的血。”
地牢石壁轰然炸开!萧彦的玄狐裘卷着火硝烟尘:“老妖婆,裴湛的种……你也配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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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台积雪埋到膝。卫珩的青衫被血冰凝在脊杖上。
“悬壶帐制瘟毒,祸乱宫闱!”监斩官抖着万民状,“杀!”
谢昭枷锁加身,嘶声穿透风雪:“毒是太后下的!”
刀斧手扬起冰刃。忽有流民冲破卫队,将**发霉茶饼**砸向刑台:“谢娘子用血渥茶救过俺娃!”
茶饼在雪地滚开,露出里面干涸的牛痘浆。
卫珩突然暴起!脊杖崩裂间,他扑向谢昭。
刽子手钢刀斩落——
血喷上谢昭眼帘。温热的人体重重压下来。
她摸到卫珩后背深嵌的刀锋,听见他喉头咕哝:“漕帮……船……”
卫珩的尸首在雪地里渐冷。谢昭剥开他冻僵的手指,半张**漕帮船图**黏在血痂里。图中朱砂标记“火硝库”的位置,竟是黄河废弃的运茶官船!
萧彦的玄狐裘裹住卫珩,刀尖挑开谢昭的镣铐:“哭个屁!他替你挡刀,不是让你嚎丧的。”
“火硝船在哪儿?”她抹脸站起,血手印烙在船图上。
“跟我来。”萧彦踹开刑场栅栏,“裴湛那疯子……早把半船火药沉在冰窟里。”
破冰船撞开浮尸。舱底霉味刺鼻,三百桶火硝整齐码放,桶身烙着**龙焙监的茶印**。
“够炸平半个洛阳。”萧彦撬开桶盖,火药中混着黑红颗粒——竟是**干涸的牛痘浆**!
谢昭指尖捻碎颗粒:“他用痘浆防潮?”
“是留后路。”萧彦突然挥刀劈向舱壁!木板裂开,露出夹层里捆扎的**童骨账簿**——每根骨上都刻着官员名字!
“该清算了。”他蘸着火药在掌心写名,“从太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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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地窖阴冷。太后溃烂的左臂缠满麻布,嘶吼着砸碎药罐:“把谢昭剁碎喂蛊!”
谢昭从梁上翻落,牛痘浆泼进太后伤口:“娘娘的蛊……该醒了。”
溃烂处突然鼓起数个小包,红线虫破皮钻出!太后惨叫抓挠,虫群反噬吞吃腐肉。
小皇帝蜷在角落发抖。谢昭劈开他脚镣,露出踝骨**“肉九十七”烙痕**——与白马寺童骨同源!
“陛下不是先帝血脉。”她将凤印按进他掌心,“您是裴皇后用童骨换的孤婴。”
地窖石门轰开。玄甲卫的刀锋映出萧彦冷笑:“老妖婆,裴湛的‘遗腹子’……送你上路了!”
太后在虫噬中癫狂大笑:“你们……都得陪葬……”指尖摁向墙缝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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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堤坝传来闷响。火硝船炸起的巨浪吞没玄甲卫,水雾中浮出**三百具缠铁链的童尸**。
谢昭站在父兄坟前。残碑新刻“大医不医国”,碑下埋着太后的头骨与凤印。
卫珩的医学院童谣随风飘来:“谢娘茶,卫郎针,换得人间不食人……”
裴湛的旧部在远处焚烧茶马契,灰烬落入黄河。
萧彦的玄狐裘盖住新坟,节度使金印压着张泛黄的纸——**谢昭当年在寒鸦渡写的血渥茶方**。
“债还清了。”他咧嘴一笑,转身走向关外风沙。
谢昭将牛痘苗撒入河水。
浊浪卷着万民悲欢,奔涌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