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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

朝雪录:玉京秋

——【脑袋寄放处】——

殿内暖意融融,沉水香与药草气息交融。太后倚在软榻上,见到姜时絮与秦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带着长辈特有的嗔怪。

太后絮丫头,九丫头,可算来了!哀家这眼睛都要望穿了。

“太后万福金安,祖母吉祥安康。”两人依礼下拜,声音清脆。

太后笑容可掬地摆手。

太后免礼了,快起来起来。

“谢太后。”姜时絮与秦莞这才起身。

大长公主已然走近,目光如同温暖的炬火,先是落在秦莞身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大长公主来,让祖母好好看看。哟,进京这才多少日子,我们莞丫头越发显得沉稳大气了,这郡主的气度也养出来了。

她随即转向姜时絮,语气温和。

大长公主时絮丫头气色也好了许多。怎么样?凝儿那猴崽子,这一路上可还听话?没给你们添乱惹祸吧?

秦莞立刻笑着为岳凝辩解。

秦莞祖母放心,凝儿听话得很!路上若非她机敏警醒,我们姐妹俩怕是要多吃不少苦头呢。

大长公主点点秦莞的额头,佯装嗔怪。

大长公主你们姐妹俩就惯着她吧!

她眼皮一抬,目光转向姜时絮,语气随意却意味深长。

大长公主小七呢?他可有真正尽到本分,护你周全?

姜时絮迎上那目光,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温顺弧度。

姜时絮世子殿下待人和善,一路照拂,并无半点轻忽。倒是祖母您,

她适时转移话题,语气带着亲昵的关切。

姜时絮我看您精神矍铄,气色倒比在荆州时更好了几分呢。

秦莞也笑着接话。

秦莞可不是嘛!我们人在京城,心却时时悬着呢。多亏了凝儿时不时收到家中报信,说您一切安好,我们这才稍稍安心。

大长公主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带着洞悉世情的狡黠。

大长公主那是因为你们几个贴心!你们那些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的信笺,字迹各不相同,句句熨帖,哀家一看就知道……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瞥了眼旁边的岳凝。

大长公主绝不可能出自凝儿那个野丫头的手笔!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捂着心口轻咳两声,声音带上了几分幽怨的戏谑。

大长公主我告诉你们,凝儿那个猴崽子啊,只要一出了安阳候府的大门,那就是脱缰的野马,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天边去,自由自在,风里雨里快活得很,哪里还记得我这个……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三个孙女。

大长公主……老祖母哟!

岳凝祖母!

一声清脆的娇嗔,岳凝脸颊微红,跺脚不依。

岳凝凝儿也是日日都挂念着您呢!那些书信里的问候,每一句都饱含着我们姐妹仨的孝心,天地可鉴!

大长公主朗声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难得的开怀与温情。她张开双臂,将走到近前的岳凝、姜时絮和秦莞三人一同拥入怀中,那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包容。

大长公主知道知道!都是你们的孝心,祖母心里都明白着呢!

她稍稍松开手臂,左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姜时絮的手,右手握着秦莞的手,目光在她们脸上流连,充满了欣慰与怜惜。

那握住的力道,透过肌肤传来,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和沉甸甸的归属感。姜时絮垂下眼睫,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

宫女适时奉上温热的茶水。太后一边小口啜饮,一边目光慈和地再次落在姜时絮身上,细细端详着她。

太后絮丫头这气色,瞧着比上回见时红润精神多了。看来,搬出侯府,对你而言,像是卸下了一副枷锁?

太后的目光带着洞察人心的敏锐。

姜时絮笑容温婉得体,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轻松。

姜时絮托太后娘娘洪福,近来心境平和,日子倒也过得安稳闲适。

太后安稳就好。

太后颔首,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

太后这深宫侯门,看着锦绣堆砌,内里的门道弯弯绕绕,最是耗人心神。

一旁的大长公主接口道,语气平稳却带着历经丰富的沧桑。

大长公主京城这地方,表面繁花似锦,内里步步惊心。你一个孤身女子,能在这漩涡中站稳脚跟,护得自己周全,比什么都紧要。

她的话语像是教导,更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点拨。

姜时絮恭敬垂首。

姜时絮祖母教诲,时絮铭记于心。

太后好了好了,别光顾着说话了,快来尝尝这新贡的蜜桔。

太后笑着招呼她们近前,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掠过姜时絮腕间那串墨玉铃铛手链,随口问道。

太后絮丫头这手链,纹样倒是别致,哀家瞧着……像是北地的风格?

姜时絮抬起手腕,那墨玉珠子在殿内柔和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华,小巧的银铃微微晃动,寂然无声。她坦然道:

姜时絮是,这是北代元芜公主临行前留下的。

太后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太后那丫头,看着性子莽撞火爆,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心思倒还算纯直。这次她兄长遇刺,于她而言,也算是一场淬炼的劫数,让她亲眼见识到这万丈红尘之下,掩藏着多少不见血的刀锋。

她语重心长地拉起姜时絮的手拍了拍。

太后你这孩子啊,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如今搬出来了,避开那些风口浪尖,也算得了份清净。只是孤身在外,万事更要加倍小心,门户紧守,人心更要紧守。

姜时絮感受到太后话语中那份真切的关怀,心头掠过一丝微澜,恭顺应道:

姜时絮谢太后娘娘挂怀,民女谨记于心。

太后谨记就好。

太后满意地拍拍她的手,又将目光转向秦莞。

太后九丫头如今身份不同了,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那手精妙医术,是上天赐予的福报,也是你的依仗,往后定要秉持本心,用在济世救人、福泽苍生的正途上。

秦莞连忙正色敛容。

秦莞太后娘娘金玉良言,民女定当时刻警醒,不敢有负。

殿内气氛融洽,大长公主看着太后略显疲惫却精神尚好的容颜,适时感叹道:

大长公主当今圣上真是孝顺至极啊,日日请安,风雨无阻。

太后圣上是很孝顺,只是他日日忙于政务,实在是操劳啊。

大长公主立刻接道:

大长公主圣上勤政爱民,是社稷之福啊!

正说着,偏殿方向忽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夹杂着书本落地的声音和一声压抑的惊呼!

众人神色微变。太后在秦莞的搀扶下起身:

太后小九,怎么回事?

姜时絮已先一步循声快步走了过去。只见角落的书案旁,小小的燕绥正把自己缩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官帽椅背后,小脸发白,大大的眼睛里噙着惊惶,身上的皇子常服衣摆,赫然晕开了一大片浓黑的墨渍!一个宫女正手足无措地蹲在旁边轻声安抚。

“启禀太后,”那宫女见众人过来,连忙起身回禀,声音带着惶恐,“小殿下……小殿下习字时不小心打翻了砚台……”

姜时絮已绕过书案,在燕绥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她目光温和,没有半分责备,只是轻柔地拂开他下意识紧握在手中的一支狼毫笔,递给旁边的宫女。

随即,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安抚的暖意,轻轻拍了拍燕绥冰凉微颤的手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如同春风吹过柳梢。

姜时絮没事了,方才吓着绥哥儿了?只是一点墨汁而已,不打紧。

她顿了顿,看着孩子依旧紧绷的小脸,温声道:

姜时絮绥哥儿衣服脏了不舒服对不对?我带你去换一身干净的,好不好?

燕绥呆呆地看着姜时絮温柔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他熟悉的惶恐或责备,只有纯粹的安抚和暖意。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一点,迟疑片刻,终于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姜时絮太后,

姜时絮这才抬头。

姜时絮我带绥哥儿去偏殿更衣。

太后看着燕绥依赖地攥着姜时絮食指的小模样,松了口气。

太后快去吧。

姜时絮牵起燕绥的小手。小家伙的手心冰凉濡湿,依旧残留着惊吓后的颤抖,紧紧地攥着她的食指,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一路沉默,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廊回响。

替燕绥换好一身干净柔软的衣袍,姜时絮牵着他准备返回正殿。

路过殿后一处精巧的花园回廊时,燕绥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望向桌上放着的一个鎏金鸟笼。

笼子里关着一只羽毛翠绿、身形娇小的鸟雀,正焦躁地在笼中扑腾跳跃,时不时用喙啄着坚硬的栅栏,发出急促而微弱的“啾啾”声。

姜时絮敏锐地察觉到掌中小手的迟疑和微微的用力。她没有催促,反而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温声问。

姜时絮绥哥儿在看什么?这小鸟……是你的吗?

燕绥点了点头,小嘴抿得紧紧的,依旧不愿开口。

姜时絮看着那鸟雀野性未驯的扑腾模样,心中了然,语气愈发轻柔。

姜时絮瞧着不像鸟市上贩卖的那些驯熟的雀儿,毛色鲜亮,性子也野得很……可是宫内侍从抓来给殿下解闷的?

燕绥用力摇了摇头,小手指了指自己,又急切地摆了摆。

姜时絮故意露出困惑的神情。

姜时絮不是别人抓的?那……是绥哥儿自己抓的?

她试探着问。

燕绥立刻又用力点了点头,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沮丧地垂下头,似乎为自己不会说话而苦恼。

姜时絮绥哥儿真厉害!

姜时絮笑着夸赞,声音带着真诚的惊讶和鼓励。她牵着燕绥走到廊下的石凳坐下,鸟笼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笼中小鸟见人靠近,扑腾得更凶了,小小的身体一次次撞在冰冷的栅栏上,发出“扑棱扑棱”的闷响,鸣叫声也带上了凄惶。

姜时絮只是……

姜时絮的声音放得更轻,如同耳语,引导着燕绥的目光。

姜时絮绥哥儿有没有觉得,这小鸟关在这里,好像……并不开心?

燕绥一愣,目光重新聚焦到笼中。只见那小翠鸟焦躁地来回冲撞,小小的脑袋不停地试图从栅栏缝隙挤出,哪里还有半分在枝头跳跃时的自在欢鸣?它被困住了。

姜时絮你看它,

姜时絮指着鸟儿奋力扑腾的翅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姜时絮它是不是很想飞出去?飞到高高的天上,飞到绿荫葱郁的树林里?鸟儿啊,天生就属于广阔的天空和自由的枝头,就像我们人喜欢无拘无束地奔跑玩耍一样。把它关在这个小小的金丝笼子里,就像给它戴上了无形的枷锁,捆住了它想飞的翅膀呀。

燕绥怔怔地看着笼中徒劳挣扎的翠鸟,又仰起小脸,望向远处天空自由翱翔、划出一道道优美弧线的鸽群。他那双纯净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自由”与“禁锢”的强烈对比。

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思想交锋。深宫的规矩如同无形的铁壁,早已告诉他身为皇子应有的“管束”与“克制”,将一切野性驯服在方寸之间。

然而此刻,眼前鸟儿渴望天空的本能,与身边姜姐姐话语中描绘的自由画卷,却在他心底悄然撕裂开一道缝隙。

过了许久,久到那只翠鸟似乎都累得伏在笼底喘息。燕绥忽然转过头,乌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向姜时絮,那里面不再是惊惶或迷茫,而是闪烁着一簇小小的、带着决断的光芒。

他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姜时絮的袖子,声音细若蚊蚋,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

燕绥那……放它走……好不好?

姜时絮心中微动,脸上绽开一个温暖而赞许的笑容。

姜时絮这是绥哥儿亲手抓住的小鸟,它的去留,自然由绥哥儿自己来决定。

得了肯定的答复,燕绥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立刻松开姜时絮的袖子,探身去拨弄鸟笼门上的那把小巧的黄铜锁。小手有些笨拙,试了好几次才找到诀窍,“咔哒”一声轻响,锁扣弹开。

笼门开启的刹那,那被困已久的翠鸟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呆呆地在笼口停留了一瞬。随即,求生的本能和对天空的渴望让它猛地振翅!

“扑棱棱——”一阵急促有力的扇翅声响起,一道翠色的闪电倏然冲出金笼,在凉亭上空盘旋了两圈,发出一串清脆嘹亮、仿佛带着无尽欢欣的鸣叫,旋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宫墙外那片远方的葱茏树林疾掠而去,消失在天际。

燕绥飞咯!飞走咯!

燕绥仰着小脸,望着鸟儿消失的方向,拍着小手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容纯粹、明亮,如同拨开云雾的阳光,驱散了所有阴霾,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拥有的、最本真的开怀。

姜时絮看着他那毫无保留的欢颜,心底那片坚冰似乎也被这纯净的笑容融化了一丝缝隙,唇角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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