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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得几日清闲

朝雪录:玉京秋

——【脑袋寄放处】——

云外楼案·卷尘

云外楼楼主江楼玉,曾是东宫太傅,天子近臣。学识渊博,尤擅卜筮推演,于星辰轨迹、天机命数一道,窥得几分真意。正因这窥天之能,他于重重迷雾之下,窥见了一个足以颠覆乾坤的秘密——当朝龙椅上那位九五之尊,并非真龙!滔天巨浪隐于平静朝堂之下。江楼玉惊惧之下,称病辞官,携家眷远避云州故里。

在云州山明水秀之地,他倾尽家财,建起一座遗世独立的“云外楼”。楼阁并非仅为栖身之所,更成一方净土。他收留战乱遗孤、流离失所的孩童,教他们识文断字,亦将家传的占卜演算之法,择心性纯良者授之。楼内常有稚子诵读之声与演算推演的细语交织,恍若世外桃源。

然十二年前,一场毫无征兆的冲天烈焰,吞噬了整座云外楼。火势凶猛异常,水泼难灭,如同来自地狱的业火。楼中三十八口,无论男女老幼,仆从弟子,尽数葬身火海,尸骨焦黑难辨,无一幸免。

熊熊大火烧尽了楼阁,也烧尽了所有可能与真相相关的痕迹。云州府衙勘察现场,唯余一片焦土残垣,起火缘由、纵火真凶,皆成难解之谜。云外楼一夜之间化为白地,连同那桩惊天秘密与三十八条无辜性命,一并沉入历史的泥沼,成为一桩讳莫如深、无人敢深究的血色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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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地窖案的后续勘验卷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刑部与大理寺激起层层涟漪,但姜时絮并未再涉足其中。今日有别样喜庆——秦莞脱离忠勇侯府,乔迁新居。这本该是至亲姐妹相聚一堂、把酒言欢的好日子。

然而,姜时絮早已应下程圆之约。她向来秉持先来后到、信诺如山的准则,遂吩咐桐儿与冬凌备下厚礼,送往秦莞新置的宅邸。所幸两处宅院仅一街之隔,往来甚是便宜。

将贺礼稳妥送达,姜时絮便如约赶赴城南的“悦音阁”。戏楼二层雅间,程圆已翘首以盼,见姜时絮身影出现廊外,立时笑靥如花地招手。

程圆姜姐姐!你可算来了!再迟些,今儿这压轴的《霸王别姬》,咱们就只能挤在廊下听个响儿了!这位唱虞姬的‘云老板’,可是一票难求的金嗓子!

姜时絮含笑落座,接过桐儿奉上的清茶。

姜时絮让你久候。方才去九妹妹新居送了份薄礼。

程圆永慈郡主搬出侯府了?

程圆眼眸一亮,带着几分艳羡与好奇。

程圆这可是大喜事!改日定要登门道贺去!

她话音一转,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市井的关切。

程圆前些日子那几桩剥皮拔舌的案子,闹得京城人心惶惶,你没被衙门拉去帮忙吧?怪瘆人的。

姜时絮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杯沿温热,映着她平静无波的眉眼。

姜时絮九妹妹心思缜密,行事周全,有她在前头盯着,我正好偷得几日清闲。

程圆闻言,放下心来,心思立刻被楼下骤然响起的开台锣鼓抓了去。

程圆快看!开戏了!

铜锣“哐”的一声脆响,丝竹管弦随之而起,如流水潺潺。台上,那扮作虞姬的伶人云袖轻扬,身段曼妙,一个亮相便是满堂喝彩。悲怆的楚歌声中,霸王别姬的故事徐徐展开。

姜时絮的目光落在台上那缠绵悱恻、英雄末路的悲欢离合上,心思却似被无形的丝线牵扯,悄然游离于这方寸戏台之外。

程圆你看虞姬,

程圆看得投入,手托着腮,眼中水光盈盈。

程圆真真是痴心一片,为了霸王,宁可玉碎……可叹那项羽,刚愎自用,不听忠言,生生断了霸业,也断送了虞姬性命。

姜时絮似被她的感慨拉回些许心神,眸光从戏台上移开,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清浅、意味难明的笑。

姜时絮戏文里的痴情,多半是文人的笔,看客的泪,添油加醋渲染出来的罢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凉薄。

姜时絮这红尘万丈,芸芸众生,哪来那么多至死不渝?更多的不过是……利弊得失的掂量,各取所需的交换。

程圆嗔怪地拍了她手臂一下。

程圆你这人!总是这般清醒透彻,半分梦幻都不肯给别人留,好生无趣!

一出荡气回肠的《霸王别姬》唱罢,已是日影西斜。两人随着散场的人流步出戏楼,沿着城南最繁华的青石长街信步而行。街道两侧商铺林立,旌旗招展,小贩的吆喝声、买主的议价声、孩童的嬉闹声此起彼伏,织就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

程圆天性烂漫,很快便被街边一个巧手老翁的糖画摊子吸引了目光。那摊子上插满了晶莹剔透的糖画,在午后暖阳下闪烁着诱人的琥珀光泽。龙飞凤舞,花鸟虫鱼,无不栩栩如生。

程圆姜姐姐快看!

程圆拉着姜时絮凑近,眼睛亮晶晶的。

程圆这位老伯的手艺真是绝了!瞧这线条,多流畅!你想要个什么样式?

姜时絮的目光掠过那些祥瑞图案,最终落在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上。那糖蝶线条纤细灵动,薄翼仿佛下一刻便要挣脱竹签的束缚,翩然远去。她略一沉吟,指尖轻点。

姜时絮就这只蝴蝶吧。

老师傅也不言语,枯瘦却稳健的手执起铜勺,舀起滚烫粘稠的金黄糖浆,手腕微抖,糖汁如丝如缕,精准地落在光滑冰冷的青石板上。

勺走龙蛇,勾勒转折,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一只形态飘逸、仿佛随时会随风起舞的糖蝴蝶便已成型,轻轻巧巧地插在了竹签上,递到姜时絮面前。

程圆自己则挑了个憨态可掬的兔子糖画,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只耳朵,甜香在口中化开,满足地眯起眼。

程圆唔……真甜!

她舔了舔唇角,忽然想起什么,凑近了姜时絮,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分享市井传闻的神秘感。

程圆对了姜姐姐,听我爹提了一嘴,前两日那个冻死在冰窖的案子,好像查出了点由头?

姜时絮握着冰凉竹签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糖蝴蝶晶莹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程圆没察觉她的异样,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愤慨和自以为是的正义。

程圆听说死的那个胡老汉,不是个好东西!竟把自己亲闺女卖进了花楼换银子赌钱!啧啧,这种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混账东西,死了也是活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就是可怜了那被卖的小姑娘,不知现在何处……

她语速很快,带着市井对“恶有恶报”的朴素认同。

姜时絮抬起眼,眸光平静无波地看向程圆,仿佛只是听着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姜时絮是么?官府倒是未曾对外详说后续。

程圆嗨,官府做事,哪回不是这样?

程圆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又咬了一口糖兔子。

程圆这种腌臜事,捂还来不及呢,生怕惹得老百姓议论纷纷,人心不稳。

她缩了缩脖子,像是想起了那地方的寒冷。

程圆不过说起来,那冰窖是真邪门!我听衙门里一个相熟的捕快大哥说,他们进去抬尸首,就待了那么一小会儿,出来手脚都冻得跟冰坨子似的,半天缓不过来劲儿,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姜时絮的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落在街角一家挂着“清心茶舍”招牌的铺子前。几个短打扮的汉子正围坐在门口的条凳上,唾沫横飞地高谈阔论。距离虽远,夹杂在喧闹市声中的几个词,却异常清晰地钻入她的耳中——“寒冰”、“邪乎”、“玄乎得很”……

她的眸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粒微尘,瞬间漾开一丝难以觉察的涟漪,随即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她收回目光,转向程圆,唇角扬起惯常的温和笑意。

姜时絮时候确实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免得府里挂念。

程圆也觉腿脚有些酸乏,点头道。

程圆说的是,逛了大半日,我也乏了。改日得空再约姐姐出来听戏!

两人在熙攘的街角道别。姜时絮登上自家青帷马车,桐儿放下车帘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再次掀起帘幕一角,目光沉沉地投向那家“清心茶舍”的方向。

夕阳余晖将茶馆简陋的招牌染上一抹不祥的暗红色,那几个茶客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扭曲。

桐儿坐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小姐气息的些微变化,轻声探询。

桐儿小姐,您……可是有心事?

姜时絮缓缓放下帘子,将车外喧嚣的世界隔绝开来。昏暗摇曳的车厢内,那只晶莹剔透的糖蝴蝶躺在她的手心,精致脆弱。

她垂眸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蝴蝶薄薄的翅膀,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片刻,才听得她一声极轻的、几乎散在空气里的回应。

姜时絮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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