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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易·卒

朝雪录:玉京秋

——【脑袋寄放处】——

冰窖案的寒意尚未在京城散去,东市又添了一把遮天蔽日的火!

烈焰冲天,裹挟着浓黑的烟柱,吞噬了一家铺面。待火龙被扑灭,瓦砾焦木之下,扒拉出的是一具蜷缩扭曲、面目全非的焦尸。死者被证实为铺子掌柜王守昌。

焦糊的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焚烧的恶臭,更弥漫着一种刻意引导的窃窃私语——街坊邻里交头接耳,绘声绘色描述着他的“恶行”,与他烧焦的尸身一样,被反复翻炒,近乎一致地指向一个结论:此乃天罚!

是七层地狱第四层——“炮烙之刑”的降临!

这汹涌的、带着奇异统一性的议论浪潮,像极了有人手持无形的鼓槌,在暗中精准地推波助澜。

死亡的阴影未曾停歇。

城郊一处偏僻磨坊,成了新的修罗场。 沉重的石磨盘,如同天罚的巨锤,从死者的胸膛狠狠砸落!王信——这个名字从展捕头沉重的声音里吐出——已不成人形。

上半身几乎化作一滩粘稠模糊的血肉泥浆,肋骨、肩胛碎裂迸溅,半张脸连同眼球被碾进尘土,唯有小腹以下,还诡异地维持着人形的轮廓,仿佛地狱的业火只焚尽了上半身的罪孽。

那股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谷物粉尘,凝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燕迟与秦莞立于这片血肉狼藉之中,面色铁青。剥皮、拔舌、寒冰、炮烙、碾刑……观音镇血案的死亡序曲,正被一个冷酷的“指挥家”,在京城这个更大的舞台上,以更极端、更残忍的方式,加速重演!

所有的线索,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身影——染墨画馆那位技艺精湛的画师,宁不易。

————————————

当夜,更深露重。

姜时絮独自行走在城西一条偏僻无人的巷弄里。白日喧嚣褪尽,唯有自己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出孤寂的回响,以及远处更夫沙哑模糊的梆子声。

凉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更添几分萧瑟。

前方巷口,昏暗的灯笼光影下,两个粗壮的汉子正粗暴地拖拽着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踉跄地拐进旁边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那红衣身影低垂着头,挣扎的力道微弱,显然已失去了意识。

姜时絮脚步微顿,凝目望去——灯笼跳跃的光线恰好扫过那张年轻却带着几分纨绔气的侧脸。

燕离!

她的心猛地一沉。这并非计划中的一步!她近日没有参与后续案件,眼前这一幕,是局?还是真正失控的劫持?

疑虑电光火石间闪过。然而燕离此刻瘫软无力的姿态和被粗暴拖行的模样,又不似作伪。

那扇被推开的院门,门楣上挂着一块油漆剥落、字迹模糊的木牌,隐约可见“杂货”二字。寻常的小店门面,在死寂的深巷里,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姜时絮眼底寒光一闪,身形如狸猫般悄然后撤,迅速隐入墙根的浓重阴影之中。她沿着墙根快速移动,绕至后院。后墙不高,爬满枯死的藤蔓。

她屏住呼吸,指尖勾住一根坚韧的老藤,足尖在斑驳的砖壁上借力一点,身轻如燕地翻了过去,落地的瞬间恰好踩在一堆松软的柴草垛上,声息几无。

院内死寂,唯有正屋窗纸上,映出三个晃动的人影。两个背对窗户的魁梧身形,正是方才拖拽燕离的汉子。而燕离,如同一件破败的货物,被粗暴地扔在屋角冰冷的草堆上,依旧毫无动静。

姜时絮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无声地朝正屋挪去。檐下悬挂的一盏旧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恰好为她移动的身影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就在她即将贴近窗棂之时,屋内的情形清晰地透过窗纸的破损处映入眼帘。

她看到了那个被遮挡住的人。

宁不易!

他褪去了画师那份刻意营造的儒雅与疏离,脸上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偏执,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昏迷的燕离身上。

他正冷声吩咐两个汉子将燕离架起,牢牢绑缚在屋中一个临时搭起的、粗糙的十字木架上。绳索深陷皮肉,勒出刺目的红痕。

燕离似乎被勒痛,发出微弱的哼声,眼皮颤动,却仍未完全清醒。

宁不易拿起桌上一个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令人心悸的是,他并未咽下,而是猛地鼓腮,将那辛辣的酒液尽数喷在手中一柄闪着寒芒的锋利小刀之上!酒珠顺着冰冷的刀刃滚落,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祭礼。

他握着刀,一步步走近被捆缚的燕离,刀尖带着刺鼻的酒气和杀意,沿着燕离苍白的脸颊轮廓,一路缓缓向下滑动,冰冷的金属触感激得燕离猛地一颤,彻底睁开了眼睛!

燕离的眼神由最初的迷蒙迅速转为惊愕与愤怒,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也看清了那柄抵在皮肤上的凶器。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但他强撑着不肯露怯,反而扯出一个带着痛楚的冷笑。

燕离宁不易!小爷我这辈子……吃喝玩乐是有的,可伤天害理的大坏事,一件没干过!

他忍着绳索紧勒的疼痛,咬牙嗤道:

燕离按照你们天道社的规矩,你还不够格杀我!

“天道社?!”宁不易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怒而扭曲变形,尖锐刺耳,“你竟知我天道社?!好……很好!那你更应该知道,”他猛地一把扯下旁边挂着的一块褪色红绸,如同揭开了某种审判的帷幕,指着燕离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你日日流连烟花柳巷,眠花宿柳,诱骗永宁郡主一片真心!如此荒淫无耻、玷污贵女清誉的败类,活该受这刀锯裂身之刑!!!”

诱骗永宁郡主?岳凝? 姜时絮心中疑窦丛生。燕离这小子虽然混不吝,但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何来诱骗之说?

可看宁不易那副被臆想和怒火烧红了眼的疯魔模样,仿佛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手中那柄寒气森森的小刀,更是随时可能捅下去!

燕离冤枉!天大的冤枉!

燕离扯着嗓子喊冤,脸都憋红了。

燕离我……我还是童子身呢!纯阳的童子身!我去花楼那是因为……因为害怕一个人睡觉!偌大的王府空荡荡的,我害怕!

他梗着脖子,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语无伦次地吼道。

燕离我对小凝凝情根深种,我们早已情定三生,在凤栖楼共度春宵了!

姜时絮:……?

他本想说得更“真切”些震慑对方,可这牛皮吹得实在离谱,连姜时絮在窗外听着都微微蹙眉。

“住口!”宁不易目眦欲裂,如同被戳中了最深的禁忌,手中小刀猛地向前一送,刀尖瞬间刺破了燕离胸前的衣襟,森冷的锋芒几乎贴上皮肉!“郡主千金之躯,冰清玉洁,岂容你这等浪荡污秽之徒玷污!还敢狡辩诱骗!”

燕离我没有!

燕离急得大喊,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尖带来的刺痛。

“闭嘴!”宁不易眼中杀机暴涨,手腕微微下沉,锋利的刀尖已刺破表层皮肤,一丝鲜红顺着刀刃渗出。“这刀锯之刑……”

他神经质地转动着小刀,目光在燕离身上逡巡,最终定格在那颗因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口位置,脸上露出残忍而兴奋的神情,“……从哪儿开始好呢?从这里?还是这里?”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刀尖稳稳地悬停在燕离心口上方寸许,“不如……就从心口开始吧!让我剖开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是怎么欺骗、蛊惑郡主的?是红的还是黑的?!”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嫉恨和疯狂的臆想而嘶哑变形。

刀尖的寒芒在摇曳的灯火下闪烁,只需再下沉一分,便要刺入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 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石,如同暗夜中射出的夺命飞蝗,精准无比地穿过窗纸破洞,挟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击打在宁不易握刀的手腕背侧!

“呃啊!”宁不易猝不及防,手腕剧痛如遭电击,小刀瞬间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泥地上。刀锋在燕离胸前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线。

“谁?!”宁不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凶兽,捂着手腕猛地转身,厉声咆哮,凶狠的目光如毒箭般射向窗外!

窗纸的裂隙被一只素手猛地撕开更大。 姜时絮清冷如霜的面容出现在破口之后,眸光如寒潭映月,冷冷直视着屋内状若疯癫的宁不易。

姜时絮宁画师,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屋内的死寂,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嘲讽。

姜时絮私设刑堂,滥用私刑,妄断生死……这便是你口中那至高无上的‘天道’?

那两个负责捆绑的汉子见状,怒吼一声,抄起墙边倚靠的粗大木棍,如饿虎扑食般朝着窗前的姜时絮猛扑过来!

姜时絮手腕一抖,一道银亮如秋水的寒光自她袖中闪电般弹出!“噌——”软剑出鞘的龙吟在狭小的屋内格外刺耳。面对呼啸而至的棍影,她不退反进,身形灵动如穿花蝴蝶。

软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脊带着沛然之力重重磕在左侧汉子横扫而来的木棍中段!

“咔嚓!”一声脆响,那汉子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棍身传来,虎口瞬间撕裂,剧痛之下木棍脱手飞出!软剑去势未尽,剑刃如同灵蛇般顺势一卷,已闪电般缠绕上右侧抢攻而来的汉子手腕!

“啊——!”凄厉的惨叫霎时响起!剑刃割破皮肉,鲜血迸溅!姜时絮手腕一收一抖,软剑借着回卷之力,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在那汉子脖颈上,同时脚下巧妙一绊。

那汉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被拽得离地而起,像一袋沉重的沙包般横飞出数步,“砰”地一声巨响,狠狠撞在角落的木桌边缘,头一歪,当场昏死过去。

左侧那汉子眼见同伴一个照面便生死不知,眼中瞬间被恐惧填满,但凶性未泯,嚎叫着再次抡起地上的木棍扑来。

姜时絮不再给他近身的机会,足尖在窗台轻轻一点,整个人已轻盈地翻入屋内,落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之上。木棍带着风声扫过她方才立足之处!

她居高临下,手腕轻旋,软剑化作一道银色匹练,挟着森然寒气,自上而下直劈对方门面!

那汉子肝胆俱裂,哪里见过如此诡谲凌厉的剑法,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脚下却被同伴的身体一绊,“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姜时絮如影随形跃下桌面,一脚踏在他胸口,冰冷的剑尖已稳稳点在他的咽喉之上。

前后不过数息之间,两个彪形大汉已如死狗般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威胁。

十字架上的燕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死死盯着持剑而立、裙裾无风自动的姜时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作响——七嫂?!这个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七嫂?!

她居然……会武功?!还这么厉害?!七哥他……他知道吗?!小凝凝知道吗?!永慈郡主……

宁不易捂着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姜时絮手中那泓流转不定的秋水软剑,脸上的疯狂被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取代:“你……你竟会武功?!”

姜时絮对付疯狗,

姜时絮持剑而立,剑尖斜指地面,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刃悄然滑落。

姜时絮总得备根趁手的打狗棒。宁画师,

她目光如冰锥刺向宁不易,话语直指核心。

姜时絮与其在这里纠结这荒谬的刀锯之刑该从何处开始,不如好好解释一下,天道社如此‘关心’燕离世子和永宁郡主的私事,甚至不惜亲自下场‘替天行道’……究竟是为了哪般?

宁不易死死盯着她,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仿佛在极力辨认什么。

那清冷的眉眼,那持剑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孤绝傲岸……某个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穿着红衣戴着金面具的瘦小身影,竟诡异地与眼前女子的轮廓一点点重合!

“呵……呵呵……”宁不易忽然发出一连串古怪而嘶哑的低笑,眼神变得诡异而狂热,“原来你没死……”

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木头,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那我是该叫你姜娘子呢……”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如同毒蛇吐信,“还是……‘圣女’大人?”

姜时絮唇角倏然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仿佛冰湖上掠过的一丝寒风。

姜时絮副社主想叫什么,随你高兴,毕竟你也只有今晚值得高兴了。

副社主?!

燕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什么副社主?什么圣女?七嫂她是……天道社的人?!

这……这惊天大秘密是我能听的吗?!七哥他知道吗?!他要是知道……我的老天爷!

宁不易脸上的怪笑如同被冰封般骤然凝固!他像是被“副社主”这三个字狠狠地钉在了耻辱柱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着姜时絮,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扭曲变形的嘶吼。

“你……你既知晓这层身份,为何还要插手天道社清理门户?!燕离玷污郡主,罪该万死!本就该受罚!你别忘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你可是圣女!生是天道社的人!死是天道社的魂!你如此悖逆行事,就不怕社主雷霆震怒,降下罪罚吗?!”

姜时絮手中软剑微微一振,剑尖寒芒吞吐,在宁不易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投下冰冷的、跳跃的光影。

姜时絮燕离与郡主之间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定罪?至于圣女的身份……

她唇角的冷意加深,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嘲讽与决绝。

姜时絮宁副社主怕是老糊涂了,记性如此之差?八年前,在那崖上,那一支淬毒的穿心箭,可是你们那位‘圣明’的社主,亲手射出的!圣女……

她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锥碎裂。

姜时絮早就尸骨无存,死在你们自己人手上了!

燕离就是就是!

燕离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插嘴帮腔。

燕离我跟小凝凝那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干卿底事?!还有七嫂……

他忍不住又看向姜时絮,求知欲爆棚。

燕离您这圣女身份……我七哥他……他晓得伐?小凝凝知道吗?永慈郡主……

姜时絮闭嘴。

姜时絮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如刀。燕离浑身一激灵,把满肚子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敢在心里疯狂刷屏。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燕离这才想起自己还被捆得像个祭品,用力挣扎了两下,绳索勒得他龇牙咧嘴。

燕离七嫂!这疯子脑子被门夹了!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快先放我下来!再勒下去,我骨头真要散架了!

宁不易听到燕离的声音,仿佛又被戳中了最痛的那根神经,眼中陡然爆发出更加疯狂的恨意!他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锯齿匕首,竟不顾姜时絮的剑尖还指着他,像个输红眼的赌徒般,不管不顾地朝着十字架上的燕离猛扑过去!

“我先杀了你这败坏纲常的小子!!”

姜时絮眼底寒光爆射!她一直在防备着宁不易的困兽之斗! 软剑如同她心意延伸的手臂,在宁不易扑出的瞬间已如毒龙出洞般后发先至!手腕一抖,剑身柔韧地弯曲成一个惊人的弧度,精准地横亘在宁不易与燕离之间!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锯齿匕首狠狠砍在柔韧的软剑剑身之上,火星四溅!巨大的反震之力让宁不易手臂酸麻,踉跄着倒退两步。

姜时絮趁势揉身而上,软剑如灵蛇般瞬间缠绕上他持匕的手臂,剑刃向内一绞一压!宁不易吃痛闷哼,匕首脱手坠地。姜时絮手腕翻转,软剑顺势下滑,冰冷的剑尖已稳稳抵住了他的后心要害!

姜时絮再动分毫,

姜时絮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淬炼而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

姜时絮这柄剑,就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穿心’之痛。

宁不易双臂被制,后心要害被冰冷的锋芒死死顶住,挣扎不得。他只能赤红着双眼,如同濒死的野兽般死死瞪着十字架上惊魂未定的燕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他该死!所有悖逆天道的罪人……都该死!!”

燕离惊魂稍定,看着他那副无能狂怒的模样,反倒撇了撇嘴,故意朝他做了个极度挑衅的鬼脸。

燕离哟哟哟,有本事你挣开七嫂的剑自己过来啊?光会瞎嚎嚎,跟个泼妇似的,丢不丢你们天道社的脸?我看你们社主也就这点眼光,选了你这么个废物当副手……

姜时絮眸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取代。 话已套尽,身份已明。宁不易此人心智已彻底扭曲,对燕离杀心极炽,留着他,只会是无穷后患!

她不再有丝毫迟疑。抵在宁不易后心的软剑骤然撤回,手腕如同灵鹤振翅般优雅而迅捷地凌空一划!

一道凄艳绝伦的血线,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骤然闪现! 宁不易充满怨毒和疯狂的嘶吼戛然而止!他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颈。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他指缝中汹涌而出,染红了衣襟,滴滴答答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身体抽搐着,慢慢软倒下去,那双至死都充满不甘和恨意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燕离的方向。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狭小的杂货铺内弥漫开来。 燕离正对着宁不易唾骂解气,下一刻,骂声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眼睁睁看着宁不易脖子上喷出血箭,看着他像一截朽木般轰然倒下,又惊又惧地抬眼,正对上姜时絮提着染血软剑、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身影!

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素色的衣裙上,那抹沿着剑刃缓缓滴落的鲜红,刺目惊心!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冷得如同玉雕,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燃烧着幽邃的冰焰。

燕离七……七嫂……

燕离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他看着那柄滴血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寒气似乎已经穿透了衣衫。

燕离你……你不会是要杀我吧?我刚才……我刚才就是嘴欠……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管住嘴!

冰冷的剑光倏然一闪! 燕离绝望地闭上双眼,浑身僵硬,只觉颈侧一凉!完了!吾命休矣!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他只听到“嗤啦”几声轻响,身上骤然一松!勒得他几乎窒息的粗粝绳索瞬间断裂!绷紧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他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内衫。

燕离吓……吓死我了……

燕离瘫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着掉落在地的断绳,又看向面无表情收剑回袖的姜时絮,声音都在发颤。

燕离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姜时絮根本没理会他的劫后余生。她径直走向旁边那张堆满杂物的桌子,目光一扫,便精准地落在桌角一张被杂物半掩着的、惨白如骨的面具上。

她伸出未染血的那只手,指尖拂开杂物,将那张冰冷的白色面具拿了起来。

面具入手冰凉,质地坚硬,雕刻着花纹,眼睛的位置挖出两个空洞,透着一种非人的诡异感。

她走到宁不易尚在微微抽搐、血流满地的尸体旁,蹲下身。

无视那浓重的血腥和濒死的痉挛,她神色淡漠地伸出手,将那张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稳稳地、严丝合缝地,扣在了宁不易那张因痛苦和怨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惨白的面具覆盖了血肉模糊的真相,只留下两个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院门之外! 姜时絮缓缓站起身,指尖还残留着面具冰冷的触感和一丝未干的血渍。她抬眼望去。

门口的光影被三个身影挡住。 秦莞和岳凝并肩而立,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凝固般的震惊,瞳孔因眼前血腥诡异的景象而剧烈收缩,目光死死钉在姜时絮身上!

而在她们身后半步,燕迟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门廊的阴影里。院外灯笼的光晕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却无法照亮他隐在黑暗中的面容和眼神。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沉凝如山,又压抑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

杂货铺内死寂得可怕,唯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燕离粗重的喘息声在弥漫。 姜时絮迎着三人各异的目光,神色平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时絮宁不易死了。另外两个,

她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汉子。

姜时絮应该还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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