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

收拾完厨房，宋云生抱着刚找到的绝版小说蜷在沙发里翻，秦晏则去浴室冲了个澡。

水声停了没多久，秦晏走出来。他换了身深色家居服，头发带着湿漉漉的潮气，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勾勒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平日里被西装束缚的宽肩窄腰在此刻展露无遗，布料下隐约可见的肌肉轮廓，无声地透着力量感。

宋云生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半秒，又飞快地移回书页，假装专心看书，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他总觉得秦晏的身材好得犯规，偏偏这人自己毫不在意，每次穿得严严实实，反倒比刻意展露更勾人。

“在看什么？”秦晏走过来，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却没打开电视。

“看到主角发现凶手藏在阁楼里……”宋云生嘴上说着剧情，眼角的余光却总往旁边瞟。秦晏正微微偏头看着他，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像是藏着片化不开的浓墨。

“好看吗？”秦晏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刚沐浴完的慵懒，落在空气里，莫名有些缱绻。

“嗯，超好看！”宋云生用力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往他身边凑了凑，膝盖几乎碰到对方的腿，“不过我觉得结局可能会反转，你看这里……”

他拿着书，指尖点在某段文字上，侧脸几乎贴到秦晏眼前。秦晏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白天双皮奶的甜气，很清爽，却又带着种让人想靠近的诱惑。

尤其是宋云生说话时，长长的睫毛会轻轻颤动，眼尾那点自然的红晕在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楚，像只无害却勾人的小兽，正毫无防备地闯进自己的领地。

秦晏的喉结动了动，视线落在他饱满的唇珠上，那里还沾着点饭后没擦干净的桂花蜜，亮晶晶的。

“这里……”宋云生还在低头分析剧情，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秦晏的掌心很热，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宋云生一愣，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院子里的月季香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和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宋云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震得耳膜发疼。

他看着秦晏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自己从未见过的情绪，忽然鼓起勇气，微微踮起脚，往他面前凑了凑。

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落在鼻尖。

宋云生的心跳更快了，他甚至闭上了眼睛，等着那可能落下的触碰。

可等了几秒，预想中的吻没等来，手腕上的力道却松了。

他睁开眼，看到秦晏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的月亮，侧脸线条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时间不早了。”秦晏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听不出情绪，“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宋云生心里莫名一涩，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刚才明明感觉到秦晏的动摇，那种几乎要失控的张力，怎么突然就退回去了？

“我不想走。”宋云生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执拗，“这里的沙发很舒服，我想在这睡。”

秦晏转头看他，眼神复杂：“宋云生。”

“我知道你家有空房间。”宋云生打断他，故意眨了眨眼，露出那副漂亮又无辜的表情，“秦总这么小气？连个睡觉的地方都不肯给？”

他在赌。赌秦晏对自己，不止是朋友间的在意。

秦晏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宋云生都快以为自己要输了，才听到他低低地说了句：“客房的床单没换。”

“那我睡你房间！”宋云生立刻接话，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秦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跟我来。”

他的房间很简洁，黑白灰的色调，和他的人一样，透着清冷。床上铺着深色的床单，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宋云生刚在床边坐下，就看到秦晏打开衣柜，拿出一套全新的睡衣扔给他：“去洗澡。”

“你呢？”宋云生接住睡衣，抬头看他。

“我睡书房。”秦晏说完，转身就要走。

“秦晏。”宋云生喊住他。

秦晏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是不是……”宋云生咬了咬唇，声音很轻，“有点喜欢我？”

这个问题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的房间里荡开圈圈涟漪。

秦晏背对着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宋云生都觉得自己问得太直白，准备打圆场时，才听到他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个字：

“嗯。”

宋云生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有烟花在里面炸开，瞬间照亮了所有角落。他看着秦晏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而他没看到的是，秦晏转过身时，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将自己淹没。他在克制，克制着想要把眼前这只主动凑过来的小兽，彻底圈进自己领地的冲动。

但秦晏知道，自己的防线，已经快守不住了。

尤其是在宋云生拿着睡衣，冲他露出一个明艳又狡黠的笑容时，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漂亮又主动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注定要闯进自己的世界，搅乱所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