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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山门,师兄妹礼

同修误终身

玉京山的山门隐在云海深处,殷清越跟着引路的弟子踏上石阶时,裙角被山风卷得轻轻扬起,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云雾在脚边流转,远处传来钟磬相和的声音,清越如天籁,洗得人心里一片澄澈。

“殷师妹,前面就是凌霄殿了,掌门和几位长老在里面等着呢。”引路的弟子是个眉眼温和的女子,见她望着四周出神,忍不住笑道,“咱们玉京山的云雾是出了名的,晴日里能看见七十二峰在云海里浮沉,像极了仙家画境。”

殷清越眨了眨眼,小声问:“那……荆溪白师兄,也常在这里修炼吗?”

话一出口,她就懊恼地抿了抿唇。来时母亲反复叮嘱,到了玉京山,要与荆溪白恪守“师兄妹”的本分,绝不能露了半分已婚的痕迹。可她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引路弟子倒没多想,只以为是新入门的师妹好奇这位声名在外的天才师兄,笑着点头:“荆师兄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大多时候在惊雷峰修炼。那里地势最高,常有雷电聚散,最合他的功法。”

殷清越心里悄悄记下“惊雷峰”三个字,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红烛燃尽那晚之后,她已有半月未见荆溪白。不知他这些日子,是否也偶尔会想起那场短暂的婚礼?

正想着,凌霄殿的朱漆大门已在眼前。掌门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目光温和地扫过她,抚须笑道:“清越丫头,你爹娘把你托付给玉京山,便是信得过我们。往后在这里安心修炼,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师兄师姐。”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拜师礼,刚直起身,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那人穿着一身月白道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正是荆溪白。他刚从外面回来,衣摆上还沾着些许山露,看见殿内的殷清越时,眸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快得像错觉。

“师父。”他先向掌门行礼,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随后转过身,目光落在殷清越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殷清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比半月前在喜堂时更清瘦了些,眉宇间的淡漠似乎淡了些,可那双眼睛依旧像含着秋水,隔着三尺距离,也透着几分疏离。

她想起临行前母亲的话,慌忙低下头,屈膝行礼:“清越,见过荆师兄。”

“殷师妹。”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在她抬头时,极快地移开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是逾矩。

掌门浑然不觉两人间的微妙,抚须道:“溪白,清越初来乍到,对门中规矩还不熟。你是她师兄,往后多照拂着些。她修的是冰雪术法,正好与你雷电功法有些相济之处,闲暇时可多指点一二。”

荆溪白微微颔首:“弟子遵令。”

殷清越心里悄悄泛起一丝甜意。原来掌门也觉得他们的功法相济吗?可抬眼看见荆溪白依旧平静的侧脸,那点甜意又像被露水打湿的蛛网,轻轻塌了下去。

领了弟子铭牌,又分了住处,殷清越的院落恰好在惊雷峰下的凝霜谷,推开窗就能看见云雾缭绕的峰顶,据说天气好时,能望见荆溪白修炼时引动的雷电。

“师妹若是缺什么,只管来寻我。”引路的师姐安顿好她便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她摸出怀里那枚小巧的玉扣——那是成婚那晚,荆溪白的母亲塞给她的,说是荆家媳妇的信物,让她贴身带着。

玉扣微凉,贴着心口,仿佛能传递些许勇气。

第二日天未亮,殷清越就揣着剑谱去了演武场。晨露沾在石阶上,泛着莹润的光,远远就看见场中一道白色身影。

荆溪白正在练剑。他的剑法极快,剑光如匹练,偶尔引动周围的灵气,带起细碎的电光,在晨光里炸开点点金芒。殷清越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他收剑转身,才惊觉自己看得太久,脸颊腾地红了。

“师兄早。”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剑穗。

荆溪白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剑谱上:“初学剑法?”

“嗯!”她抬头时,恰好撞见他垂眸看她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映着晨光,竟比往日柔和了些,“我……我不太懂这里的剑式,想先来练练基础。”

他接过剑谱翻了两页,指尖划过其中一页:“这式‘流霜斩’需引冰雪灵气入剑,腕力要收放得宜,不然容易伤了自身。”说着,他拿起旁边一柄备用的木剑,“我示范一遍,你看着。”

他的动作舒展流畅,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带起的气流让周围的晨露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在青石地上。殷清越看得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他收势,才用力鼓掌:“师兄好厉害!”

荆溪白放下木剑,耳根似乎微微泛红,却很快恢复如常:“你试试。”

殷清越握着剑,依样画葫芦地比划,可手腕刚一用力,灵气就乱了套,剑尖“哐当”一声磕在地上,差点脱手。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别急。”他站到她身后,隔着半步的距离,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这里要沉腕,灵气从丹田引至指尖,像这样……”

他的指尖微凉,带着玉石般的触感,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殷清越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散开,沿着手臂蔓延到心口,烧得她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忘了。

山风拂过,吹起他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扫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感受到了吗?”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平时低了些,像山涧的流水,轻轻漫过心尖。

殷清越猛地回神,慌忙点头:“嗯!感受到了!”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恢复了那副淡雅出尘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亲近只是错觉:“多练几遍便熟了。”

“谢谢师兄。”她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雀跃。

远处的晨钟再次响起,惊起几只栖息在松树上的飞鸟。荆溪白道:“我该去给师父请安了,你自便。”

“师兄慢走!”殷清越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阶尽头,才握紧了手中的剑。晨光落在剑身上,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眼底藏不住的、亮晶晶的笑意。

她知道,他们此刻只是寻常的师兄妹。

可方才他掌心的温度,他低柔的声音,还有那无意间拂过脸颊的发丝……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殷清越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稳。

没关系,她想。日子还很长呢。总有一天,他会像此刻这般,自然而然地靠近她,不是因为“师兄妹”的名分,而是因为……他心里,也有了她。

她提起木剑,对着晨光认真比划起来。流霜般的剑气在她身前凝聚,虽然生涩,却带着一股不肯认输的执拗,像极了她藏在心底的那份,小心翼翼又无比坚定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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