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念安三岁那年,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跑着喊“爹爹”“娘亲”了,圆乎乎的脸蛋像个粉团子,尤其爱笑,一笑就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跟魏婴小时候一个模样。
这天江厌离带着金凌来串门,金凌比念安大半岁,性子却沉稳些,手里攥着支小木剑,见了念安就递过去:“给你玩。”
念安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木剑,又看了看魏婴,见爹爹点头,才伸手接过来,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谢凌哥哥。”
江厌离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玩,忽然笑着拍了拍魏婴的手:“阿婴,你看这两个孩子多投缘,不如……给他们订个娃娃亲?”
魏婴一愣,随即笑了:“师姐,他们还这么小呢。”
薛洋从外面进来,刚好听见这话,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念安,挑眉道:“我看行。金公子觉得呢?”
金子轩正看着金凌教念安握剑,闻言朗声笑了:“我没意见。凌儿性子闷,有念安这么活泼的小姑娘陪着,正好。”
“念安是弟弟!”念安举着糖葫芦,奶声奶气地纠正,逗得众人都笑了。
就这么几句话,两个孩子的亲事就算定下了。没有复杂的仪式,江厌离把金凌从小戴的长命锁取下来,轻轻挂在念安脖子上,又让魏婴把薛洋特意给念安打的小银镯送给金凌。
“这就算是信物了。”江厌离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笑得眉眼弯弯,“以后啊,念安就是凌儿的小媳妇了。”
金凌红着脸,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伸手牵住念安的手:“我会保护念安的。”
念安似懂非懂,却觉得被凌哥哥牵着很安心,咬着糖葫芦,咯咯地笑了起来。
薛洋看着魏婴眼里的笑意,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腕上那只早已换过的金锁——上面刻着他和魏婴的名字,和当年那把银锁的莲花纹路一模一样。
魏婴回握住他的手,抬头时撞进他眼底的温柔,忽然觉得,时光真是奇妙。曾经以为的颠沛流离,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如今这般细水长流的安稳。
廊下的风带着莲花的清香,两个孩子的笑声清脆响亮,江厌离和金子轩的说话声温和动听。薛洋低头,在魏婴耳边轻声说:“你看,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像样子了。”
魏婴笑着点头,靠在他肩上,心里一片柔软。
是啊,越来越像样子了。有他,有孩子,有亲人,有盼头,这样的日子,真好。魏念安刚满四岁,能跑能跳地追着金凌到处疯玩时,魏婴又开始犯起了恶心。
那天薛洋从镇上买了新出炉的桂花糕,魏婴刚咬了一口,就捂着嘴冲到院角干呕起来。薛洋吓得手里的糕点都掉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拍他的背,声音发紧:“怎么了?是不是桂花糕不对劲?”
魏婴摇摇头,缓过劲来才发现,这症状竟和怀念安时一模一样。他抬头看薛洋,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又有些哭笑不得:“薛洋,我好像……又有了。”
薛洋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把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人揉进骨血里:“真的?太好了!”他低头看着魏婴还平坦的小腹,又怕碰坏了似的松开些,手却始终护在他腰侧,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这事传到江厌离耳中时,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还拿着给念安做的小鞋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抚着自己的小腹笑了:“巧了,阿婴,我也刚查出来,有两个月了。”
魏婴又惊又喜,连忙扶着师姐坐下:“真的?那可得好好歇着,不能再劳累了。”
江厌离拍了拍他的手,眼里满是温柔:“你也是。咱们俩呀,这次可得互相照应着。”
自那以后,莲花坞的小院子更热闹了。薛洋和金子轩成了最忙的人,一个忙着给魏婴搜罗酸梅、话梅各种解腻的小零嘴,一个则变着法地给江厌离炖滋补的汤品,两人碰面时,还会交流几句“安胎心得”,倒比从前亲近了些。
魏婴和江厌离常常坐在廊下晒太阳,摸着彼此的肚子说话。
“你说这次会是个女儿吗?”魏婴靠在师姐肩上,语气里满是期待,“我想要个像师姐一样温柔的小姑娘。”
江厌离笑着点头:“我倒盼着是个儿子,能跟凌儿和念安作伴。”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不管是儿是女,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薛洋和金子轩远远看着,手里还提着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相视一笑。阳光落在两个孕妇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风里都带着甜甜的暖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肚子一起慢慢隆起。魏婴依旧活泼,时常拉着师姐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江厌离则沉稳些,会教魏婴做些适合孕妇的小针线活。薛洋和金子轩就跟在后面,一个扶着魏婴的腰,一个替江厌离挡着风,画面温馨得像幅画。
有天夜里,魏婴靠在薛洋怀里,听着他讲白天金子轩因为紧张师姐,把补品炖糊了的糗事,忍不住笑出声:“现在这样,真好。”
薛洋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手轻轻覆在他小腹上:“嗯,真好。”
有他,有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有师姐和金子轩在身边,这样安稳而热闹的日子,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圆满。
窗外的月光正好,莲花的清香飘进屋里,温柔地包裹着这对期待着新生命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