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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比武台变酸汤池

酸菜坛子哐鱼记

万妖大典的比武台闹得比蟹老板的酒楼还欢腾。台面是用百年沉香木搭的,刷了三层亮闪闪的桐油,太阳一照晃得妖睁不开眼,台边插着的彩旗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像群喝醉了的小妖怪。最扎眼的是面青绿色旗子,画着条歪歪扭扭的草鱼精,怀里抱着片酸菜叶,底下用朱砂写着“酸鱼CP横扫全场”,不用问,准是老糊涂捉妖师的手笔,这家伙最近正拿着《姻缘簿》到处给人“赐婚”,连石头精都没能幸免。

浪天宝站在台边热身,尾巴甩得“啪啪”响,把旁边看热闹的小虾米吓得直往石缝里钻。他今天特意往鳞片上抹了层蜂蜜,又沾了点晨露,阳光一照亮晶晶的,活像披了件碎钻铠甲,背鳍翘得老高,比孔雀开屏还招摇。

“浪天宝大人,您这鳞片够闪啊!”虾兵举着海螺凑过来,眼睛都看直了,“待会儿准能把章鱼精的八只眼睛全晃瞎!”

浪天宝得意地挺了挺胸脯,鳞片“哗啦”作响,故意往台下酸溜溜的方向转了半圈:“那是!本君这叫‘天然鳞片护甲’,坚硬又耀眼,等会儿就让章鱼精尝尝被‘钻石鱼’撞飞的滋味!保管他下次见了我,触手都打哆嗦!”

话音刚落,台下传来声冷笑:“嘚瑟什么?等会儿被章鱼精的墨汁染成黑炭,我看你还怎么翘尾巴。”

浪天宝低头一看,酸溜溜抱着胳膊站在第一排,怀里揣着个巴掌大的竹勺,嘴角撇得能挂个油壶,菜叶裙的边角沾着点坛泥,显然是刚从坛洞赶来的。他故意把尾巴甩得更欢,晨露溅了酸溜溜一裙子:“酸坛子你懂什么?这叫气势!等我赢了,让评委把‘碧波潭勇士’金牌给你当坛盖!”

酸溜溜没理他,悄悄往竹勺里舀了半勺酸菜汁,汁里还泡着片朝天椒,是他昨天特意酿的“特浓酸汤”,酸得能把石头溶出坑,本来想用来腌生姜,现在突然觉得,或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下一场!碧波潭草鱼精浪天宝,对战黑风山章鱼精!”主持人老乌龟精慢悠悠地爬上台,脖子伸得比台面还长,手里举着个铜锣,“哐当”敲了一声,震得台边的旗子都在抖,“规矩都记牢了:点到为止,不许啃对方鳞片,不许喷毒汁……赢者可得‘勇士金牌’,还能让酸溜溜大人亲手酿一坛庆功酸汤,坛底埋三年的那种!”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小辣椒精们举着辣椒串喊:“浪天宝加油!赢了酸汤分我一勺!”老泥鳅精拄着拐杖喊:“章鱼精必胜!让这傻鱼知道,墨汁比鳞片管用!”最激动的是老糊涂,举着《姻缘簿》蹦得比谁都高:“酸鱼CP加油!输了也没关系,我给你们颁‘最佳情侣奖’!”

章鱼精“哗啦”一声爬上台,八条触手在身后晃来晃去,像八根甩动的鞭子,脑袋圆滚滚的,眼睛凸在外面,一看就不好惹。他瞥了眼浪天宝,突然“噗”地喷出个墨汁泡泡,泡泡落在台面上,“啪”地炸开,留下个黑印:“就凭你这亮闪闪的鳞片?等会儿我就让你变成‘黑炭鱼’,连亲妈都认不出!”

浪天宝气得鳞片都竖成了小锯齿:“放你的八爪屁!看招!”他尾巴一甩,像颗绿色炮弹似的冲过去,打算用自己的“钻石鳞片”把章鱼精撞下台,嘴里还喊:“让你见识见识本君的‘鳞片冲锋’!”

“来得好!”章鱼精冷笑一声,突然“噗——”地喷出一团墨汁,黑得像锅底灰,比老糊涂的胡子还黑,直扑浪天宝的脸。浪天宝光顾着摆造型,躲闪不及,被墨汁劈头盖脸浇了一身,瞬间从“钻石鱼”变成了“黑炭鱼”,连眼睛都快糊住了,只有尾巴尖的红绳还露着点红,像黑炭上沾了根红丝带。

“哈哈哈!”台下的妖怪们笑得前仰后合,老泥鳅精笑得拐杖都掉了,捂着肚子喊:“这是烤糊了吧!浪天宝大人,要不要我借你点清水洗洗?”

浪天宝急得直甩尾巴,墨汁甩得四处都是,溅了评委一脸,有个老乌龟精的壳都被染成了花的,却怎么也甩不掉身上的黑。他越擦越黑,鳞片黏糊糊的,活像条刚从煤堆里捞出来的鱼干,气得直跺脚:“章鱼精你玩阴的!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架!喷墨汁算什么好汉!”

章鱼精八条触手一起挥舞,像八根灵活的鞭子,朝浪天宝抽过来:“打架哪分阴的阳的?赢了才算本事!你这‘黑炭鱼’,现在给我磕头求饶,我就不把你缠成鱼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台下突然“嗖”地窜上来个绿影子,酸溜溜举着竹勺跳上台,不等浪天宝反应,“哗啦”一勺酸汤就泼在了他背上!

“你干什么?!”浪天宝疼得龇牙咧嘴,酸汤溅在伤口上(刚才热身时蹭的),像被针扎似的,他刚想骂人,突然觉得背上一凉,低头一看,墨汁正被酸汤融成黑水,顺着鳞片往下淌,露出底下更亮的光泽,连阳光照在上面都折射出彩虹,比刚才抹了蜂蜜还耀眼。

“笨鱼!还愣着干什么?”酸溜溜举着竹勺又要泼,却被浪天宝一把抓住手腕,酸汤差点泼到自己脸上,“他用墨汁犯规,我帮你溶掉,有问题?”

浪天宝看着自己亮闪闪的鳞片,突然笑了,尾巴不自觉地往酸溜溜身边靠了靠:“没问题!就是下次能不能轻点?你这酸汤比黑鱼精的牙还厉害,再泼下去,我鳞片都要被你溶成透明的了!”

“少废话!”酸溜溜甩开他的手,突然对着章鱼精“噗”地喷出一团酸雾。酸雾白茫茫的,带着股冲鼻子的酸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比武台,把章鱼精裹了个严实。

章鱼精正挥舞着触手冲过来,被酸雾一呛,顿时“阿嚏阿嚏”打个不停,八条触手乱挥,像八根抽筋的面条,其中两条还缠在了一起,打得自己“哎哟”叫。他想往旁边躲,却被酸雾熏得眼睛发花,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栽下台,正好掉进台下的水池里,溅起的水花把评委席的老妖怪们都浇成了落汤鸡。

“噗通!”

水池里的水被章鱼精搅得浑浊不堪,他在水里扑腾,八条触手把池底的淤泥都翻了上来,活像团在泥里打滚的墨汁团,黑一块绿一块,比老糊涂的胡子还乱。

台下的妖怪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比虾兵的海螺还响。评委们捂着鼻子直点头,老乌龟精举着评分牌喊:“酸气制敌,以巧取胜,妙啊!这叫‘化学攻击’,我们碧波潭的新战术!得记到《妖界兵法》里去!”

浪天宝瞪着酸溜溜,尾巴却悄悄往他身后挪了挪,挡住从池里溅过来的泥水:“你这是犯规!哪有比武带‘暗器’的?裁判,他耍赖!”嘴上喊着犯规,手却不自觉地帮酸溜溜擦掉脸上的墨汁,刚才章鱼精扑腾时溅的。

酸溜溜拍开他的手,酸雾还没散,说话带着点鼻音,像只被呛到的小猫:“谁带暗器了?我这是‘天然酸汤净化剂’,帮你洗鳞片呢!再说了,是他先放墨汁的,我这叫‘以毒攻毒’,懂不懂?”

“那你也不能跳上台啊!”浪天宝的尾巴尖勾住他的菜叶裙,怕他站不稳摔下去,“万一被章鱼精的触手缠住怎么办?他那触手沾着墨汁,弄脏了你裙子我可不帮你洗!”

“我缠住他还差不多!”酸溜溜往他身上泼了点清水,帮他冲掉脖子上的墨汁,“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笨,被墨汁染成黑炭?我看你该改名叫‘浪黑炭’!”

两人正吵得热闹,老糊涂捉妖师突然跳上台,举着《姻缘簿》大喊:“我宣布!这场比武浪天宝胜!奖品是酸溜溜大人亲手酿的庆功酸汤,哦不,是酸溜溜大人本人!我看这就叫‘酸汤定情,比武结缘’!”

“老糊涂你胡说什么!”酸溜溜的脸“腾”地红透了,抓起竹勺就往老糊涂头上敲,酸汤溅得他满脸都是,把他的胡子都染成了绿色。

浪天宝笑得直不起腰,尾巴甩得更欢了,却悄悄往酸溜溜身前挡了挡,生怕老糊涂的破本子砸到他。“酸坛子,别理他,”他凑近酸溜溜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鳞片的腥气和蜂蜜的甜,“不过……庆功酸汤可得给我留着,我要就着你的酸汤,把章鱼精的墨汁全洗掉,顺便尝尝坛底埋三年的滋味。”

酸溜溜的耳朵红了,却故意往他身上泼了点酸汤:“想得美!要喝自己酿去!我这酸汤是给聪明妖喝的,不给笨鱼喝!”话没说完,却往竹勺里舀了满满一勺酸汤,塞到浪天宝手里,“喏,先给你尝尝,免得等会儿又哭丧着脸跟我要,跟个没断奶的小鱼崽似的。”

浪天宝接过竹勺一饮而尽,酸得他直眯眼,舌头都麻了,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他看着酸溜溜转身下台的背影,菜叶裙上沾着的墨汁被风吹得晃悠悠,像幅歪歪扭扭的水墨画,突然觉得这场比武赢的值,不仅赢了金牌,还赢了酸溜溜亲手递来的酸汤,这波血赚!

台下的章鱼精还在水池里扑腾,喊着“我不服!他耍赖!”,却被酸雾呛得直咳嗽,八条触手缠成一团,活像个黑色的毛线球。评委们举着金牌追上来,想给浪天宝颁奖,却见他甩着尾巴追酸溜溜去了,嘴里喊着:“酸坛子等等我!你的酸汤里是不是放糖了?怎么有点甜……”

老糊涂捉妖师举着相机狂拍,嘴里念叨:“酸气制敌,甜意藏心,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他在《姻缘簿》上画了个冒着酸气的比武台,台下画着条追酸菜的草鱼,旁边写着:“酸汤破墨计,鱼精动凡心,三百年冤家,终成同林鸟(鱼)”。

阳光照在碧波潭上,比武台的酸雾渐渐散去,露出两个吵吵闹闹的身影。浪天宝的鳞片亮得晃眼,酸溜溜的竹勺闪着光,谁也没提刚才酸雾弥漫时,浪天宝下意识把酸溜溜护在身后的动作;谁也没说,酸溜溜往竹勺里舀酸汤时,特意多加了半勺蜜糖,怕浪天宝觉得太酸;谁也没讲,章鱼精最后那下扑腾,浪天宝其实用尾巴帮酸溜溜挡了溅过来的泥水,自己后背沾了一大片黑,却半点没提。

这场本该激烈的比武,最终以“酸汤溶墨汁”的闹剧收场,成了碧波潭妖怪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蟹老板的酒楼甚至推出了新菜:“酸汤洗墨鱼”,用酸汤煮鱼片,上面撒点黑色的海带丝,据说味道跟浪天宝被泼酸汤时的“酸香”一模一样,天天卖断货。

只是从此以后,再没人敢嘲笑浪天宝的鳞片,毕竟,能让酸溜溜亲手用酸汤洗鳞的鱼,全三界只此一条。而浪天宝每次路过比武台,都会故意往台上泼点酸汤,美其名曰“净化场地”,其实是想看看,酸溜溜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跳上台来跟他吵一架,顺便……再递一勺带点甜的酸汤。

至于那坛庆功酸汤,后来被浪天宝偷偷藏在了自己的石洞里,每天舔一口,酸得直冒泡,甜得晃尾巴。他总说:“这酸汤比金牌值钱,金牌会生锈,酸汤能留三百年,不对,能留一辈子。”酸溜溜每次听到,都会往他身上泼点酸汤,却从没真的把酸汤拿走。

毕竟,三百年的冤家路,哪能少了酸汤的调味呢?而这条洒满酸汤和墨汁的比武台,不过是他们漫长拌嘴生涯里,又一个笑掉妖下巴的小插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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