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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同心锁锁出糗

酸菜坛子哐鱼记

老糊涂捉妖师最近像着了魔,天天抱着本掉了页的《姻缘簿》蹲在酸溜溜的坛洞附近,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画符一会儿掐算,吓得路过的田螺精都绕着走。自从比武台上亲眼目睹“酸汤泼墨汁”的名场面,他就认定浪天宝和酸溜溜是“天定姻缘”,非得当这个“月下老妖”不可。

这天清晨,酸溜溜正往新坛里码酸菜,刚码到第三层,就听见洞口传来“哐当——哎哟!”的巨响,接着是老糊涂破锣似的惨叫:“我的同心锁!我的宝贝锁啊!”

酸溜溜举着竹勺走出去,差点笑喷了酸水,老糊涂卡在洞口的酸菜帘子里,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活像只被腌住的咸菜。他怀里紧紧抱着个黄铜锁,锁身锈迹斑斑,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刻着四个大字:“酸鱼永结”。那“永”字多画了个圈,活像滴没擦干净的鼻涕;“结”字的竖钩拐了个弯,看着像条打了蔫的泥鳅,整个锁面凹凸不平,不知道是用什么破铜烂铁熔的。

“老糊涂你又来捣什么鬼?”酸溜溜用竹勺敲了敲他露在外面的屁股,酸汤溅得他裤腿都湿了,“再敢往我洞口塞你的破账本,我就把你塞进坛里当‘糊涂酸菜’,腌到你认错为止!”

老糊涂挣扎着从酸菜帘里爬出来,怀里的铜锁“哐当”撞在石头上,他赶紧心疼地捂住:“哎哟我的锁!这可是我用黑风山三百年的玄铁渣子熔的,还请了黑鱼精他二舅姥爷刻的字,据说刻字的时候特意放了相思草,只有真心相爱的妖才能打开!”

他正吹得唾沫横飞,浪天宝从礁石后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片酸溜溜新腌的芥菜叶(早上趁酸溜溜没醒偷的):“什么锁?能有我鳞片硬?”他一看见那铜锁,笑得尾巴都翘起来了,“这字是用脚趾头写的吧?比蟹扒米算账的字还丑!”

“你懂个屁!”老糊涂把铜锁举得老高,像举着块金砖,“这叫‘丑萌美学’!越丑越灵验!来,两位大人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们戴上,保证锁得结结实实,三百年都拆不散!”

浪天宝刚往后缩了缩尾巴,老糊涂像条泥鳅似的“嗖”地窜过来,左手抓着浪天宝的手腕,右手拽着酸溜溜的胳膊,“咔哒”一声,铜锁就扣在了两人手腕上。锁链是用细铜丝拧的,缠了三圈,把两人的手腕勒得紧紧的,中间只留了条能塞进根手指的缝,一动就“哗啦”响,像挂了串会响的累赘。

“你疯了!”酸溜溜吓得手一抖,竹勺“哐当”掉在地上,里面的花椒粉撒了老糊涂一脑袋,“赶紧解开!不然我泼你三百年的老酸汤,把你这破锁融成铜水!”

浪天宝也急了,甩着爪子使劲扯锁链,铜丝刮得他鳞片“沙沙”响,疼得他龇牙咧嘴:“老糊涂你搞什么鬼!我才不要跟这酸坛子绑在一起,他的酸气会把我的鳞片溶出坑的!你看我这亮闪闪的鳞片,要是被溶坏了,我跟你没完!”

老糊涂背着手,得意地晃着脑袋,胡子上还沾着花椒粉:“解不开喽!这锁芯里我加了玄铁,普通妖根本弄不开,除非……”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黄纸,“除非照着这《解锁秘籍》做!”

酸溜溜一把抢过黄纸,展开一看,上面用炭笔写着:“解锁秘方:需共饮一碗酸汤鱼,汤里要加三钱蜜糖、五片紫苏叶、七粒花椒,最重要的是,两人的手指必须同时碰到汤碗边缘,少一秒都不行!”

“胡说八道!”酸溜溜把黄纸揉成一团砸到老糊涂脸上,“我看你就是想骗我的酸汤鱼吃!上次比武台你就蹭了半碗,这次还想来!”

浪天宝却盯着铜锁研究:“这锁看着也不结实啊……”他试着用牙咬,“咯嘣”一声,牙齿差点硌掉,疼得他直抽气,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哟!这破锁比黑鱼精的鳞片还硬!我的牙!”

老糊涂捂着嘴偷笑:“那是!我特意让蟹扒米他三叔公打的,说是能锁住千年老妖精……”话没说完,被酸溜溜一竹勺敲在脑袋上,酸汤顺着他的皱纹往下流,像刚从酸汤池里捞出来的。

“滚!再不走我真泼你酸汤了!”酸溜溜举着竹勺作势要泼,老糊涂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出去老远还回头喊:“记得按秘籍做啊!打不开别来找我哭!锁开了记得请我喝喜酒,要酸汤鱼做的!”

两人站在原地,手腕被锁在一起,你瞪我我瞪你,鼻尖差点碰到一起。浪天宝的尾巴尖不自觉地晃了晃,扫到酸溜溜的脚踝,痒得他往旁边躲了躲,结果两人被锁链拽得“哎哟”一声,差点摔成一团,浪天宝的脸正好撞在酸溜溜怀里的坛泥上,糊了满脸绿。

“都怪你!”浪天宝抹了把脸上的泥,气得尾巴直抽抽,“要不是你乱躲,我能撞一脸泥?”

“谁让你尾巴乱晃!”酸溜溜也被拽得胳膊生疼,铜锁硌得他手腕都红了,“赶紧想办法把这破锁弄开,我还要腌酸菜呢!再锁着,我的芥菜都要蔫了!”

两人围着铜锁折腾了一上午。浪天宝试过用石头砸,结果石头碎成八瓣,锁链连个印子都没留,反而震得他手腕发麻;酸溜溜往锁孔里灌酸汤,酸汤“滋滋”冒白烟,锁没开,反而把两人的手腕粘得更紧了,酸汤混着铜锈结成层绿乎乎的壳,看着像戴了个廉价的青铜手镯,还是缺了口的那种。

“这破锁到底什么做的?”浪天宝气得用尾巴抽旁边的礁石,礁石被抽得“咚咚”响,他的尾巴却疼得直甩,“要不我们去找蟹扒米?他不是有把祖传的开锁刀吗?上次他还说能开黑鱼精的鳞片锁!”

酸溜溜皱着眉看了看越粘越紧的锁链,不情不愿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戴着这破锁过日子。等会儿见了蟹扒米,你可别乱说话,免得被他传得全潭都知道。”

两人手拉手(被迫的)往蟹扒米的酒楼走,一路上引得妖怪们纷纷围观。小辣椒精们举着辣椒串追了半里地,喊得比虾兵的海螺还响:“酸鱼CP锁死啦!锁死啦!”老泥鳅精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铜板:“给我摸摸这锁,沾沾喜气,我家那口子总跟我吵架……”最可气的是黑鱼精,居然从黑风山特意跑来,举着个破相机狂拍:“啧啧啧,浪天宝你也有今天!被酸菜精锁着,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要不要我帮你把锁砸了?十文钱就行!”

“滚你的!”浪天宝气得想冲上去打架,却被酸溜溜死死拽住:“别理他!赶紧开锁要紧,再闹下去,估计连老乌龟精都要来看热闹了!”

蟹扒米的酒楼里正忙得热火朝天,他刚给客人端上“酸汤洗墨鱼”,一抬头看见两人手腕锁在一起走进来,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算珠滚了一地:“我的个乖乖!这是……新出的情侣手链?看着挺别致啊,就是锈了点!”

“别废话!”酸溜溜把铜锁往柜台上一磕,震得柜台上的酒坛都在晃,“赶紧拿你的开锁刀来,把这破锁弄开!不然我把你的酒楼淹成酸汤池!”

蟹扒米赶紧从柜台底下翻出个布满灰尘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刀把上刻着“祖传开锁”四个字,只是“锁”字少了一撇,看着像“祖传开贝”。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刀往锁孔里戳了戳,“咔哒”一声,刀尖断了。

“这、这锁也太硬了!”蟹扒米擦了擦额头的汗,从怀里掏出老糊涂塞给他的《解锁秘籍》,“要不……你们试试老糊涂说的秘方?他昨天还跟我吹,说这锁灵得很,非要真心相爱才能开……”

酸溜溜一把抢过秘籍,展开一看,上面除了原来的字,还被蟹扒米添了行小字:“建议用酸溜溜大人的三百年老酸汤,效果更佳,可附赠酸菜叶一片”。

“呸!”酸溜溜把秘籍揉成一团扔回给蟹扒米,“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想骗我的酸汤鱼吃!”

浪天宝却盯着柜台后的厨房咽了咽口水:“其实……我有点饿了。要不就做碗酸汤鱼试试?反正做都做了,不吃白不吃。”

酸溜溜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悄悄有点红:“谁要跟你共饮一碗汤?要喝自己做去!”话没说完,肚子却“咕噜噜”叫了,早上光顾着折腾锁,还没吃早饭。

蟹扒米乐得眉开眼笑,颠颠地往厨房跑:“两位大人稍等!保证做的酸汤鱼酸中带鲜,鲜里透甜,保管喝完就开锁!”他边跑边喊,“记得加三钱蜜糖啊!浪天宝大人上次说过,加了糖的酸汤鱼最好吃!”

浪天宝的脸“腾”地红了,偷偷瞟了酸溜溜一眼,见他没注意,赶紧挠了挠头:“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酸溜溜嘴角却悄悄往上翘了翘,没说话。

没过多久,蟹扒米端着个白瓷碗出来了。碗里飘着奶白色的汤,几片嫩鱼片浮在上面,撒着紫苏叶和葱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浪天宝的尾巴不自觉地晃得更欢了,差点把旁边的酒坛扫倒。

“赶紧的,喝完解开锁,我好回去腌菜。”酸溜溜瞪了浪天宝一眼,伸手去端碗,手指刚碰到碗沿,突然又缩了回来,“你先碰!”

“凭什么我先碰?”浪天宝也伸出手,悬在碗上方,“秘籍上说要同时碰!”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耍赖?”酸溜溜皱着眉,“数到三一起碰!一 ——二 ——”

“三!”两人同时喊出声,手指“啪”地碰到一起,又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了缩,结果四只手指都搭在了碗沿上。浪天宝的指尖沾着点早上蹭的坛泥,酸溜溜的指尖带着点酸汤的湿,碰在一起时,两人都像被电打了似的,手猛地一颤。

“你抖什么抖!”酸溜溜压低声音骂,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辣椒。

“谁抖了!是你往我手上蹭酸汤!”浪天宝也压低声音回怼,尾巴尖却紧张得卷成了圈。

两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谁也没敢先喝。浪天宝的尾巴不知怎的一甩,“啪”地扫到酸溜溜的手背,酸溜溜手一抖,浪天宝没稳住,整碗酸汤“哗啦”一声泼了出去,不偏不倚,全泼在了刚从后厨钻出来的老糊涂脸上!

“哎哟喂!烫死我了!”老糊涂被泼得满脸都是汤,鱼片挂在他的胡子上,紫苏叶粘在他的鼻子上,活像个刚从酸汤池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两人手腕上的铜锁居然开了!锁链“哗啦”掉在地上,绿乎乎的壳摔成了碎片。

“开了!开了!”老糊涂抹了把脸上的汤,不管烫不烫,举着胳膊欢呼,“我就说灵验吧!这是真爱啊!酸汤为证,铜锁为凭!”

浪天宝和酸溜溜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地喊:“是你太重了压开的!”

“我哪重了!”老糊涂气得蹦起来,汤水滴了一地,“我这叫标准身材!明明是你们俩心有灵犀,同时松手才开的!”

“胡说!”酸溜溜捡起地上的锁链,往老糊涂头上砸,“是你突然冒出来吓我们一跳,才泼的汤!这破锁根本就是质量差,稍微有点震动就开了!”

浪天宝也捡起铜锁,往老糊涂身上甩:“就是!我看你就是故意骗我们的酸汤鱼吃!这碗汤我一口都没尝到,全泼你脸上了,算你倒霉!”

老糊涂抱着头躲到蟹扒米身后,笑得更欢了:“承认吧!你们就是心里有对方!不然怎么会同时松手?怎么会正好泼在我脸上?这叫‘月老显灵,酸汤为媒’!我这是为你们挡了一灾,这碗汤泼得值!”

两人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却谁也没再反驳。酸溜溜转身往坛洞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点,还故意往浪天宝那边靠了靠;浪天宝跟在后面,尾巴甩得“啪啪”响,却故意把脚步放轻,离酸溜溜只有半步远,还时不时用尾巴尖扫扫他的裙角。

路过礁石滩时,浪天宝突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那酸汤鱼闻着挺香的,下次让蟹扒米再做一碗吧,我请你。”

酸溜溜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谁要你请?我自己会做,比他做的酸十倍,鲜百倍!”话没说完,却从怀里掏出片皱巴巴的紫苏叶,是刚才泼出去时偷偷抓的,“这个给你,泡茶喝,比你的鳞片还提神。”

浪天宝捏着紫苏叶,突然笑了:“酸坛子,你说那锁到底是怎么开的?”

酸溜溜的耳根红得快滴血了:“当然是被老糊涂的脸压开的,他那脸比礁石还硬,一撞就开了。”

浪天宝点点头,却把紫苏叶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自己最亮的那片鳞片里:“对,肯定是这样。”

两人谁也没提刚才共端汤碗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痒;谁也没说,酸溜溜让蟹扒米加的那三钱蜜糖,其实是浪天宝最爱吃的甜度;谁也没讲,浪天宝的尾巴尖扫到酸溜溜手背时,其实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酸溜溜会不会像上次在比武台上那样,红着脸往他身上泼酸汤。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举着竹勺,一个甩着尾巴,吵吵闹闹地往坛洞走。老糊涂举着《姻缘簿》跟在后面,在本子上画了把歪歪扭扭的铜锁,锁里画着两条头挨着头的鱼,旁边写着:“酸汤泼脸锁自开,三百年冤家终成一对,可喜可贺,该喝喜酒”。

蟹扒米站在酒楼门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得欢,嘴里念叨:“酸汤鱼一碗十文,开锁费五十文,围观妖怪的茶水钱一百文……今日盈利颇丰,建议老糊涂明天再送把新锁来,最好是金的。”

而掉在地上的铜锁碎片,被路过的小螃蟹拖回了家,当成了新玩具。据说后来每次浪天宝和酸溜溜路过,小螃蟹就举着碎片晃悠,吓得两人赶紧绕道走,生怕再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锁在一起。

只是谁也没注意,浪天宝那片夹着紫苏叶的鳞片,比平时亮了十倍;酸溜溜往坛里撒盐时,嘴角总带着点藏不住的笑,往坛里多加的那勺蜜糖,甜得连坛边的蚂蚁都醉了。

这对活宝的故事,还长着呢。毕竟,能让同心锁都忍不住“开小差”的缘分,哪是那么容易算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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