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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酸菜选美闹乌龙

酸菜坛子哐鱼记

花椒妹最近像是吞了三斤朝天椒,浑身冒着火气。自打万妖大典上亲眼瞧见浪天宝被酸溜溜的酸汤泼成“金鳞鱼”,他就认定这条草鱼精配不上自家酸菜哥哥,天天撺掇着要办场“选美大赛”,美其名曰“给酸菜哥哥挑个像样的搭档”,实则就是想把浪天宝比下去。

这天大清早,碧波潭还飘着薄雾呢,就被一阵尖利的吆喝刺破了宁静:“都给我出来瞧啊!酸菜选美大赛开锣喽!选出最配酸溜溜大人的搭档,谁要是敢提那条臭鱼精,我用花椒砸他脑袋!”

循声望去,酸溜溜的坛洞旁支棱起个歪歪扭扭的台子。竹竿是从老槐树精那儿抢的,还带着片枯叶;台面铺的是蟹扒米酒楼的旧桌布,印着半条鱼的图案,看着像被啃过;最显眼的是台边挂的横幅,红布上用白漆写着“酸菜仙最佳搭档海选”,那“仙”字少了个单人旁,活像“酸菜山最佳搭档”,风一吹横幅卷起来,又变成了“酸菜仙最佳搭档海”,把“选”字卷没了,逗得路过的田螺精直笑。

花椒妹穿着身红绸裙,裙摆还沾着点花椒粉,举着个掏空的大红辣椒当喇叭,站在台子中央喊得唾沫横飞:“都听好了啊!今天谁要是能赢得本评委的青睐,就能跟酸溜溜大人搭档,天天喝他亲手酿的酸汤,还能……还能摸他的酸菜坛!”

这话一出,台下的妖怪们炸了锅。小辣椒精们举着辣椒串当应援棒,喊得比虾兵的海螺还响:“我要报名!我跟酸菜哥哥都是辣的,绝配!”老泥鳅精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全是铜板:“给我报个名,我会给酸菜坛松土,保证酸汤更入味!”最离谱的是黑鱼精,不知从哪儿弄了件绿绸衫穿上,胸前还用金线绣了片酸菜叶,举着块牌子站在第一排,牌子上写着“黑鱼配酸菜,天生是一对”,气得浪天宝在礁石后直咬牙。

浪天宝本来在礁石后晒太阳,尾巴上还搭着片酸溜溜昨天给的紫苏叶,正哼着小曲儿啃海草,听见花椒妹的吆喝,气得海草都喷了出来。他偷偷扒着礁石缝往外看,瞧见黑鱼精那副“全潭我最配”的嘴脸,又听见花椒妹喊“谁要是敢提那条臭鱼精”,顿时火冒三丈,尾巴“啪”地甩在礁石上,震得旁边的小虾米“嗖”地钻进了石缝。

“放你的花椒屁!”浪天宝气得直转圈,鳞片“哗啦”作响,“酸坛子的搭档除了我还能有谁?上次同心锁怎么说的?上次酸汤鱼怎么泼的?这群没长眼的!”他越想越气,突然瞥见礁石旁的绿泥坑,坑里的泥黏糊糊的,绿得跟酸溜溜的菜叶裙一个色,还带着点青苔,简直是天然的伪装色。

“哼,不让我上台,我就假扮酸菜精,看你们谁敢不认!”浪天宝眼珠一转,“扑通”跳进泥坑,使劲往身上抹绿泥。他先给脑袋糊了层厚的,只留俩眼睛在外面,又揪了几片大荷叶往头上一戴,伪装成酸菜的大叶子;胳膊腿全涂得绿油油,连耳朵缝里都塞了把泥,生怕露出点鳞片的青光。最绝的是他那条尾巴,本来想蜷起来藏在身后,结果试了半天太费劲,干脆也涂满绿泥,尾尖还绑了片紫苏叶,晃悠着活像片蔫了的菜叶。

“完美!”浪天宝对着水面照了照,水里的影子绿油油滑溜溜,除了圆滚滚的眼睛和晃来晃去的“菜叶尾巴”,根本看不出是条鱼,“这下别说花椒妹,估计酸坛子都认不出我!”

他一扭一扭往台子挪,学着酸溜溜平时叉腰的样子,左手叉腰,右手举着片荷叶当竹勺,刚走到台边,尾巴尖的紫苏叶突然扫到了黑鱼精的胳膊。

“谁摸我?”黑鱼精猛地回头,看见个绿油油的东西正往台上爬,皱眉道,“哪来的酸菜精?长得这么……别致?怎么还带尾巴的?”

浪天宝清了清嗓子,故意捏着嗓子学酸溜溜的语气,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咳咳!本菜是新培育的酸菜品种,名叫‘浪里个浪酸菜’,特来参选!”他刚说完,尾巴尖的紫苏叶扫到了鼻子,痒得他差点打喷嚏,赶紧捂住嘴,结果把脸上的绿泥蹭掉了一小块,露出点鳞片的青光,在阳光下闪了闪。

花椒妹举着辣椒喇叭走过来,围着浪天宝转了三圈,鼻子嗅了嗅:“你这酸菜……怎么有点鱼腥味?”

浪天宝心里一慌,赶紧往身上抹了把泥:“那是……那是刚从鱼肚子里腌出来的!风味独特!”他越说越心虚,尾巴不自觉地晃了晃,溅了花椒妹一裙子泥。

“行吧,”花椒妹嫌弃地拍了拍裙子,“说说你的特长吧!为什么觉得自己配得上酸溜溜大人?”

浪天宝挺了挺胸,绿泥“哗啦”掉了一地:“我会……会用酸汤泼墨汁!上次比武台你没看见吗?我还会帮酸……帮酸菜们挡墨汁!谁要是敢欺负酸菜,我一尾巴把他扫进酸汤池!”他越说越激动,忘了自己在假扮酸菜,手舞足蹈起来,头上的荷叶“啪嗒”掉了一片,正好砸在评委席老乌龟精的壳上。

“哎哟!”老乌龟精摸了摸壳,探头打量浪天宝,“这酸菜怎么还长尾巴?我活了八百年,从没见过带尾巴的酸菜啊。再说了,酸菜哪有这么滑溜的?摸起来倒像……像草鱼精的鳞片?”

旁边的老泥鳅精也拄着拐杖凑过来,用拐杖戳了戳浪天宝的胳膊:“就是,还硬邦邦的,不像菜叶,倒像……像裹了泥的鱼皮?”

台下的酸溜溜早就来了。他本来想看看花椒妹又在捣什么鬼,一看见台上那个扭来扭去的“浪里个浪酸菜”,差点笑岔气,那圆滚滚的眼睛,那晃来晃去的尾巴,除了浪天宝还能有谁?尤其是那尾巴,涂了绿泥也藏不住那股子欠揍的劲儿,刚才还差点把花椒妹的裙子扫破。

“笨蛋,你叶子歪了!”酸溜溜强忍着笑,从地上捡起片真酸菜叶,朝浪天宝扔过去,正好砸在他脑门上的荷叶上。

浪天宝慌忙扶“叶子”(其实是荷叶),手忙脚乱之下,脸上的绿泥“啪嗒”掉了一大块,露出底下亮晶晶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像块小镜子。

“哎哟!这酸菜会发光!”台下的小辣椒精指着他喊,眼睛都看直了,“是镶了钻的酸菜吗?我要投票给它!”

浪天宝心里一慌,手更乱了,头上的荷叶全掉了,绿泥顺着脸颊往下淌,活像条刚从泥里捞出来的泥鳅,还是绿的。他想捂脸,结果把另半边脸的泥也蹭掉了,露出完整的鱼脸,连嘴角那颗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也藏不住了。

“是草鱼精!”黑鱼精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浪天宝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胸前的酸菜叶绣片笑掉,“浪天宝你要不要脸!假扮酸菜精来骗选票,太丢人了!我要是你,早就找个礁石缝钻进去了!”

评委们恍然大悟,老乌龟精敲着桌子:“好你个浪天宝!竟敢假扮酸菜参选,按规矩该罚你……罚你给酸溜溜大人腌一百坛酸菜!”

浪天宝见身份暴露,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扯掉头上剩下的荷叶,叉着腰喊:“我就是浪天宝怎么了?我当酸菜的搭档怎么了?上次同心锁锁的是谁?上次酸汤鱼泼的是谁?你们有谁能让酸溜溜亲手泼酸汤?有谁能被他的酸汤泼了还觉得香?”

他越说越激动,尾巴甩得“啪啪”响,溅了评委一脸泥。老泥鳅精抹了把脸上的泥,突然点头:“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上次酸汤鱼泼老糊涂的时候,我看见酸溜溜大人偷偷笑了。”

台下的酸溜溜早就笑得直不起腰,听见这话,脸“腾”地红了,抓起地上的泥块就往老泥鳅精身上扔:“老东西胡说什么!”

浪天宝看见酸溜溜没真生气,更得意了,尾巴甩得更欢:“听见没?酸坛子都没反对!所以我才是最佳搭档!”

花椒妹举着辣椒喇叭:“你作弊!不算数!”

“我哪作弊了?”浪天宝往酸溜溜的方向凑了凑,“酸坛子,你说,我是不是你的最佳搭档?”

酸溜溜的脸更红了,捡起地上的绿泥就往浪天宝身上扔:“谁跟你是搭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泥块砸在浪天宝身上,却软乎乎的,像在撒娇。

评委席上的老乌龟精突然敲了敲桌子:“咳咳!经过评委一致决定……虽然这位‘浪里个浪酸菜’身份造假,但这份心意可嘉,而且……”他看了眼酸溜溜红扑扑的脸,“而且酸溜溜大人似乎也没真反对,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酸溜溜一竹勺敲在老乌龟精的壳上,“选美大赛取消!谁再敢提,我就泼他三百年的老酸汤,让他从里到外酸个透!”他说着,却悄悄往浪天宝手里塞了片酸菜叶,声音压得低低的:“笨蛋,下次假扮酸菜,记得把尾巴藏好,还有,绿泥别往耳朵里塞,招蚊子。”

浪天宝捏着酸菜叶,突然笑了,绿泥还没洗干净的脸上露出俩酒窝:“知道了!下次我把尾巴缠成卷,假装是腌坏的菜根!对了,酸坛子,你觉得我这‘浪里个浪酸菜’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势?”

酸溜溜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难听死了!还不如叫‘笨鱼酸菜’!”

花椒妹看着台上吵吵闹闹的两人,突然叹了口气,把横幅扯下来:“算了算了,这选美大赛就是个乌龙!我看啊,最配酸菜的,还得是这条臭鱼精!”他说着,把辣椒喇叭往浪天宝手里一塞,“给你,以后你就是酸溜溜大人的专属喇叭了!”

黑鱼精气得差点晕过去,举着“黑鱼配酸菜”的牌子就要砸过来,结果被酸溜溜一竹勺泼了满脸酸汤,气得他甩着尾巴跑了,边跑边喊:“我还会回来的!等我练好了酸汤功,一定把酸溜溜抢过来!”

妖怪们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了。老糊涂捉妖师举着《姻缘簿》追着浪天宝和酸溜溜跑,边跑边喊:“等等我!我还没记录呢!就写‘酸菜选美闹乌龙,鱼精扮菜定终身’怎么样?保证流芳百世!”

浪天宝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尾巴尖的紫苏叶扫过酸溜溜的手背,痒得他往旁边躲了躲,却没真生气。

“笨鱼,”酸溜溜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下次再敢假扮酸菜,我就把你真的腌成酸菜,放三百年,让你尝尝自己的味道!”

浪天宝凑近他,绿泥还没洗干净的脸上带着笑,鳞片闪着光:“好啊!记得多放点糖,我怕酸。对了,要放紫苏叶,就像我尾巴上这个,香!腌的时候记得叫我,我好自己翻身,免得一面咸一面淡!”

两人吵吵闹闹地往坛洞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浪天宝的鳞片闪着光,酸溜溜的菜叶裙飘着香。路过泥坑时,浪天宝突然跳进坑里,往身上抹了把泥,然后往酸溜溜身上蹭:“给你也涂点,当情侣装!”

酸溜溜往他身上泼了点酸汤,把他的泥冲掉一半:“滚!别蹭我,我刚换的裙子!”话没说完,却往浪天宝背上贴了片紫苏叶,“给你当勋章,表彰你今天‘勇扮酸菜’的壮举!”

浪天宝把紫苏叶揭下来,别在耳朵上:“这勋章我喜欢!比金牌还好!”

两人谁也没提刚才在台上,酸溜溜悄悄帮浪天宝挡住了评委扔来的泥块;谁也没说,浪天宝扯掉荷叶时,第一眼就看向了酸溜溜,怕他真生气;谁也没讲,那片被浪天宝捏在手里的酸菜叶,最后被他小心翼翼地夹进了鳞片缝里,晚上睡觉前还拿出来闻了闻,酸香里带着点甜,像极了酸溜溜的味道。

这场乌龙选美大赛,成了碧波潭最热闹的笑谈。蟹扒米的酒楼甚至推出了新菜:“浪里个浪酸菜鱼”,用的是浪天宝最爱吃的草鱼,酸溜溜秘制的酸汤,每天都卖断货。据说每次有妖怪点这道菜,浪天宝就会跑到酒楼门口喊:“给我留一份!要多加酸汤!”

而那片被浪天宝别在耳朵上的紫苏叶,后来被他做成了书签,夹在老糊涂送的《姻缘簿》里,书页上还留着老糊涂歪歪扭扭的字:“酸菜选美虽乌龙,鱼精扮菜情更浓,三百年后再回首,笑看碧波一片红。”

至于那条被浪天宝涂满绿泥的尾巴,每次路过泥坑,他都会故意往里面跳,然后追着酸溜溜跑,把绿泥蹭到他身上,气得酸溜溜追着他泼酸汤,笑声洒满了整个碧波潭。

要我说啊,这条傻鱼跟那酸坛子的故事,怕是要在碧波潭里缠上千年万年喽。你想啊,一场正经八百的选美大赛,愣是被一条涂满绿泥的草鱼精搅成了“酸鱼互怼秀”,泼出去的酸汤都带着甜,溅满身的绿泥都透着亲,这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分明是月老牵红线时,特意往红绳上抹了三斤酸汤、撒了把紫苏叶,缠得死紧死紧,解都解不开喽!

你瞅瞅浪天宝那尾巴尖的紫苏叶,都被酸溜溜的酸气熏出蜜味了,还天天装作不小心扫过人家手背;再看看酸溜溜的竹勺,明明能泼得老糊涂满脸酸汤,到了浪天宝跟前就成了挠痒痒的小刷子,泼出去的酸汤都带着笑意。他俩自己还嘴硬,一个说“谁跟你是搭档”,一个喊“酸坛子别泼我”,可脚底下却黏黏糊糊,走三步退两步,恨不得尾巴缠尾巴、竹勺勾鳞片,生怕离得远了半分。

就凭这股子“嘴上嫌得要命,心里甜得冒泡”的劲儿,别说一场选美大赛,就是再来十场百场乌龙,也只能是给他们的故事添作料,酸的辣的咸的鲜的,混在一起咕嘟咕嘟炖着,熬出的汤啊,保准比酸溜溜那三百年的老坛还够味,够碧波潭的妖怪们笑上千年,还得边笑边咂嘴:“啧啧,这俩活宝,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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