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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冤家猜谜笑料多

酸菜坛子哐鱼记

碧波潭的虾兵蟹将最近闲得能在水面上漂着打盹,鲶鱼精被酸汤腌得缩在泥潭里不敢露头,老糊涂的唢呐被酸溜溜灌了酸梅汤,吹出来的调门比蚊子哼还轻。不知哪个虾兵从人间市集偷回本《古今奇趣游戏录》,翻到“猜谜夺彩”那页,顿时眼睛亮得像潭底的夜明珠,撺掇着蟹扒米在大礁石上搭了座“猜谜台”,还扯了面水草编的横幅,歪歪扭扭写着“猜对赢百年酸汤,猜错罚洗老糊涂唢呐”。

消息传到坛洞时,浪天宝正帮酸溜溜晒酸菜。酸溜溜蹲在石板上,把酸菜叶摆得像列队的小兵,一片压着一片,边角都对齐了;浪天宝的尾巴缠在旁边的酸枣树上,时不时偷摘颗酸枣往嘴里塞,酸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点评:“你这酸菜摆得再齐,吃进肚子里不都一个样?”酸溜溜头也不抬,竹勺“啪”地敲在他爪子上:“再捣乱,我把你尾巴拴在酸汤坛上,让你当活塞子!”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响起“咚咚”的擂鼓声,是虾兵们用空坛子敲的,震得洞顶的土渣簌簌往下掉。蟹扒米举着两只大钳子,带着十几个虾兵堵在洞口,虾兵们举着水草扎的彩球,喊得比浪天宝打喷嚏还响:“酸哥浪哥,出来猜谜啊!赢了有百年酸汤喝!”

浪天宝刚把一颗酸枣扔进嘴里,被这阵仗吓得咽岔了气,捂着喉咙直咳嗽,酸溜溜趁机用竹勺柄捅他后腰:“叫你嘴馋,呛死你活该!”正说笑间,虾兵们已经蜂拥而上,两个虾兵拽着浪天宝的胳膊,三个虾兵托着酸溜溜的腿,像抬两筐刚腌好的酸菜,浩浩荡荡往猜谜台去。

“不去不去!”浪天宝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扫得虾兵们东倒西歪,“猜谜有啥意思?不如烤虾吃!”蟹扒米举着钳子在他眼前晃:“赢了就有烤虾!管够!还有老糊涂藏的‘紫苏酿酸梅’,酸哥不是惦记好久了?”酸溜溜手一抖,竹勺差点掉进旁边的酸汤坛,那酸梅是百年老树上结的,泡在酸汤里能香透三层坛子,他上次想偷,被老糊涂用唢呐敲了脑袋。

猜谜台设在潭中心最大的礁石上,四周用贝壳串成帘子,风一吹“哗啦啦”响,像在打拍子。台下早已坐满了看热闹的妖怪:黑鱼精挺着圆肚子,怀里揣着两坛酸梅汤,说是“猜谜渴了喝”;田螺精背着壳,壳上贴满了水草写的“谜底”,被蟹扒米发现,一把扯下来塞给了乌龟精当点心;连平时见了酸溜溜就躲的鲶鱼精,都顶着一脑袋泥渣凑在前排,显然是被“百年酸汤”勾来的。

浪天宝被按在石凳上时,尾巴尖还缠着颗没吃完的酸枣,绿莹莹的沾着黏液;酸溜溜的竹勺上挂着片酸菜叶,是刚才挣扎时从石板上刮下来的,两人并排坐着,中间的空隙能塞下三个田螺精,却被虾兵们用水草绳捆在了一起,绳结打得像朵酸汤里泡过的花。

“规矩听好喽!”裁判是老糊涂,手里举着本翻烂的《谜语大全》,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前儿个酸溜溜给他灌酸梅汤时,他呛得差点背过气,“一人猜谜一人答,答错一次……”他顿了顿,摸出个唢呐亮了亮,“就给我这宝贝唢呐洗一次!”

台下顿时爆发出哄笑,黑鱼精笑得尾巴拍打着水面,溅了前排蟹扒米一脸水:“老糊涂,你那唢呐洗了也没用,酸汤味早渗进去了!”

老糊涂吹了声破哨子,算是宣布开始,然后展开手里的纸:“第一题,打一水族,浪天宝猜,酸溜溜答!谜面是‘身子像根细面条,浑身滑溜难抓牢,最爱钻进酸菜坛,尾巴一甩酸汤冒’!”

浪天宝盯着老糊涂手里的纸,眼睛瞪得溜圆,尾巴尖的酸枣“啪”掉在地上:“这不是骂我吗?”酸溜溜用胳膊肘怼他腰眼:“快说答案!”浪天宝没好气道:“泥鳅!”

“答对喽!”老糊涂敲了敲手里的铜锣,虾兵们立刻端上一盘烤虾,浪天宝伸手就要抓,被酸溜溜用竹勺敲回爪子:“等比完了再吃!”浪天宝委屈地耷拉着耳朵,尾巴却悄悄往酸溜溜腿边靠了靠,像只讨食的小狗。

第二题轮到酸溜溜猜,浪天宝答。老糊涂清了清嗓子:“谜面是‘肚子圆鼓鼓,里面酸溜溜,痴鱼见了直搓手,坛盖一掀香满楼’!”

酸溜溜瞥了眼浪天宝流口水的样,嘴角抽了抽:“酸菜坛!”浪天宝抢着喊:“不对!是酸汤鱼!”两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像两滴掉进热油的酸汤,“滋啦”一声炸了锅。

“到底是啥?”老糊涂举着铜锣问,台下的妖怪们也跟着起哄:“酸哥说的对!”“浪哥说得准!”

浪天宝急得爪子都快戳到酸溜溜脸上:“明明是酸汤鱼!我昨天还梦见了!”酸溜溜把竹勺往石桌上一拍:“酸菜坛!没有坛子哪来的酸汤?”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被捆在一起的水草绳越挣越紧,像根勒在中间的红绳,把两人拽得肩膀贴肩膀。

“都不对!”老糊涂突然笑出声,指着谜面说,“谜底是‘酸梅罐’!我藏酸梅的罐子!”

浪天宝和酸溜溜同时愣住,随即异口同声地骂:“什么破谜!”骂完又互相瞪了一眼,浪天宝嘀咕:“都怪你瞎抢答!”酸溜溜回怼:“要不是你馋嘴,我能记错?”

“罚洗唢呐一次!”老糊涂乐呵呵地记上一笔,虾兵们立刻端来个破木盆,里面盛着潭水,还漂着片酸溜溜的酸菜叶。浪天宝刚要伸手,酸溜溜一把抢过唢呐:“我来!省得你用黏液把唢呐孔堵了!”他拿着唢呐在水里涮,浪天宝却趁他不注意,抓起盘里的烤虾往嘴里塞,被酸溜溜用唢呐杆敲了手背:“给我留两个!”

第三题是看图猜物。老糊涂举起张画,上面画着个圆滚滚的东西,长着尾巴,旁边还画着朵云,云里飘着个“酸”字。浪天宝盯着画看了半晌,突然拍大腿:“是我!你看这尾巴,跟我一样尖!”酸溜溜眯眼一看,那圆滚滚的肚子上还画着鳞片,确实像浪天宝吃饱了烤鱼的模样,可他偏要抬杠:“明明是鲶鱼精!你看这傻样!”

“是浪哥!”“是鲶鱼精!”台下顿时分成两派,吵得比猜谜的还凶。黑鱼精举着酸梅汤喊:“我赌是酸哥画的浪哥!”蟹扒米举着钳子反驳:“明明是老糊涂画的鲶鱼精!”

正乱着,浪天宝突然发现画上的尾巴尖缺了块,跟自己上次撞在礁石上蹭掉的那块一模一样,顿时得意起来:“看见没?这是我!你还说鲶鱼精,他有我这么俊的尾巴吗?”酸溜溜凑近一看,果然有块小缺口,脸“腾”地红了,嘴上却硬:“俊个屁!像根被啃过的鱼骨头!”

“答对!是浪天宝!”老糊涂敲锣宣布,浪天宝笑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酸溜溜却趁他得意,偷偷把盘里最后两个烤虾全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像只偷吃到松果的松鼠。

接下来的猜谜彻底变成了闹剧。猜“什么东西越酸越香”,浪天宝说是“酸溜溜的脾气”,被竹勺敲得脑袋直冒金星;猜“什么东西越黏越牢”,酸溜溜说是“浪天宝的爪子”,被尾巴扫得满脸黏液。有次猜“什么东西吵得越凶越分不开”,浪天宝喊“酸汤鱼和酸菜”,酸溜溜喊“竹勺和坛子”,老糊涂却笑眯眯地说:“是你们俩啊!”气得浪天宝差点把石桌掀了,酸溜溜直接泼了老糊涂半盆洗唢呐的水。

轮到最后一题,决胜题,猜的是“人间最热闹的东西”。老糊涂刚念出谜面,浪天宝就抢着喊:“庙会!有糖画!有烤串!还有……”话没说完就被酸溜溜捂住嘴,酸溜溜自己喊:“戏台!演《白蛇传》的那种!”

两人又吵了起来,浪天宝掰开酸溜溜的手喊:“庙会有糖画!比戏台好吃!”酸溜溜掐着他的胳膊喊:“戏台有《酸鱼缘》!比庙会好看!”吵到激动处,浪天宝忘了两人还捆在一起,猛地一拽,酸溜溜没坐稳,“咚”地撞进他怀里,手里的竹勺正好敲在浪天宝的脑门上,发出“空”的闷响,像敲在空坛子上。

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黑鱼精笑得酸梅汤都洒了,指着他俩喊:“打是亲骂是爱啊!”蟹扒米举着钳子喊:“酸哥浪哥,你们这是借着猜谜耍花枪呢!”连缩在后排的鲶鱼精都探出脑袋,傻呵呵地笑:“比我钻泥潭还热闹!”

浪天宝和酸溜溜僵在原地,酸溜溜的耳朵尖都红到了脖子根,浪天宝的鳞片泛着淡淡的青光,像被夕阳照过的水面。老糊涂举着铜锣敲了三下:“都对!庙会和戏台都热闹!奖百年酸汤一坛!”

虾兵们立刻抬来个黑坛子,封泥上还印着“百年陈酿”四个歪字。浪天宝刚想解开水草绳去抱坛子,酸溜溜却按住他的手,自己动手解绳,手指不小心碰到浪天宝的爪子,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浪天宝却故意往他手边靠了靠,尾巴尖悄悄勾住了他的裤腿。

谁知那水草绳被两人挣了半天,早就打了死结,酸溜溜越解越急,竹勺都用上了,结果“咔嚓”一声,绳子没解开,倒把竹勺柄掰断了。浪天宝笑得直不起腰:“笨死了!让我来!”他用爪子去抠绳结,黏液沾得满手都是,结果把绳子和酸溜溜的袖口粘在了一起,像块扯不开的膏药。

“你故意的!”酸溜溜气得用断了的竹勺柄敲他,浪天宝却笑得更欢:“谁让你刚才抢我烤虾?这叫报应!”两人又扭打起来,在石桌上滚作一团,黑坛子被撞翻,百年酸汤“哗啦”泼了一地,溅得两人满身都是,酸香飘得满潭都是,连乌龟精都伸着脖子喊:“香!比酸溜溜腌的酸菜还香!”

最后还是蟹扒米带着虾兵们把他俩拉开的,浪天宝的尾巴缠着酸溜溜的断竹勺,酸溜溜的袖口粘着浪天宝的爪子,两人都气鼓鼓地瞪着对方,谁也不肯先松手。老糊涂举着块贝壳牌,上面写着“最佳搭档”,字被酸汤泡得晕开了,看着像“最佳冤家”。

“都怪你!”浪天宝抹掉脸上的酸汤,发现酸溜溜的菜叶裙上沾了片酸梅,正被他捡起来往嘴里塞,还咂咂嘴说:“比我腌的淡点,回去得加两勺盐。”

浪天宝瞪着他,尾巴却不听话地一勾,把滚落到脚边的贝壳牌勾到他脚边。酸溜溜低头看了看,抬脚想把牌子踢进潭里喂鱼,却又改成了用断竹勺把牌子往浪天宝怀里一戳:“给你!留着垫酸菜坛!省得你总说坛底不平!”

浪天宝接住贝壳牌,发现上面还沾着颗酸梅核,他偷偷往嘴里一塞,咯得牙有点疼,却没吐出来,像极了酸溜溜的脾气,有点硌人,却越嚼越有味道。两人骂骂咧咧地往坛洞走,浪天宝的尾巴尖勾着酸溜溜的断竹勺,酸溜溜的断竹勺敲着浪天宝的后背,谁也没提那飘满全潭的酸汤香,可脚步却比来时慢了许多,像在踩着酸汤的香味散步。

路过黑鱼精的酸梅汤摊时,浪天宝突然停下:“喂,给我来两碗酸梅汤,加紫苏叶的!”酸溜溜刚想骂他浪费,浪天宝却把一碗塞到他手里:“刚才你洗唢呐辛苦了,给你润润喉。”酸溜溜的耳朵尖又红了,接过碗猛灌了一大口,酸得直皱眉,却没放下。

潭水映着他俩的影子,一个举着贝壳牌,一个捧着酸梅汤,吵吵闹闹的,像两尾被扔进酸汤里的鱼,折腾半天,还是愿意泡在同一个坛子里。老糊涂蹲在礁石上,往《姻缘簿》上写:“猜谜台上吵翻天,酸汤泼了满身甜,冤家本是同根生,拆了骨头连着筋。”写完又吹起了唢呐,这次的调门不跑了,像首没名字的小调,混着酸汤的香味,飘在碧波潭的风里,甜丝丝的,酸溜溜的,正好配得上他俩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酸梅汤。

后来蟹扒米来借酸菜,看见浪天宝正用那块“最佳搭档”贝壳牌压酸菜坛的坛盖,酸溜溜举着断竹勺在旁边指挥:“往左点!再往左点!对,这样坛盖就不透气了!”蟹扒米刚想笑,就被浪天宝一尾巴扫进了酸梅汤桶,酸溜溜在旁边喊:“泡够一个时辰!让你看笑话!”桶里传来蟹扒米的哀嚎:“我错了!酸哥浪哥是天生一对还不行吗?”气得浪天宝又往桶里扔了把辣椒面。

其实潭里的妖怪们都知道,这猜谜会不过是借口,大家就是爱看浪天宝的尾巴勾着酸溜溜的竹勺,看酸溜溜的竹勺敲着浪天宝的脑袋,看他们吵得越凶,靠得越近,像两株缠在一起的水草,拆不开,也没人想拆。就像黑鱼精偷偷往酸梅汤里加了双倍的紫苏叶,说是“沾沾他俩的喜气”,虽然被酸溜溜泼了半坛酸汤,也笑得像捡了宝似的,毕竟这碧波潭,有了这对活宝,才叫真的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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