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的老乌龟要是听见浪天宝和酸溜溜吵架的起因,保准能笑到背壳裂缝,俩平日里凑一块煮酸汤鱼的活宝,居然为一坛酸菜的咸淡争得脸红脖子粗,这事要是传出去,潭里的虾兵能举着虾钳笑到钳都合不上,蟹将能横着爬三圈喊“新鲜”!
那天清晨,天刚亮透,酸溜溜的坛洞就飘出酸香味,勾得浪天宝尾巴尖都发颤。他揣着点小心思,“啪嗒啪嗒”踩着石板往坛洞跑,刚到门口就伸着脖子往坛子里瞅,酸溜溜腌的酸菜是他的心头好,酸里带点鲜,嚼着比老糊涂仙藏的酸梅干还解馋,每天不偷摸尝两片,总觉得少点啥。
酸溜溜正蹲在坛边,手里拿着根木勺翻酸菜,见他探头探脑的,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爪子:“别凑这么近!刚撒了新盐腌入味,你呼进去的风都带灰,别把酸菜给我搞串味了!”
浪天宝却没挪脚,趁酸溜溜转身拿坛子的功夫,飞快捏了片最黑绿的酸菜叶塞进嘴里。可刚嚼两下,他就皱起眉,舌头在嘴里直打转,连尾巴都绷直了,随后“噗”地把酸菜渣吐在地上,还使劲吐了吐舌头:“哎哟!这啥啊?也太咸了吧!比鲶鱼精上次被黑鱼精抢了地盘,蹲在潭边哭了三天三夜的眼泪还齁!再这么腌下去,这酸菜都能当盐砖用,下次老乌龟想砸核桃,直接抱你这坛去,比他背壳还硬!”
酸溜溜正蹲在案板前切鱼片,手里的菜刀“唰唰”响,薄厚均匀的鱼片像雪片似的落在竹盘里。听见这话,他手猛地一抖,菜刀“当啷”擦着指尖划过,在案板上刻出一道浅痕,木屑簌簌往下掉。“你懂个屁!”酸溜溜扭头瞪他,竹勺往坛口“咚”地一敲,震得几片酸菜叶蹦起来,“咸是为了锁住鲜味,发酵好了才够酸!就你那舌头,除了能尝出辣椒辣不辣,还能尝出啥?上次让你辨新腌的酸梅和去年的陈货,你居然说味道一个样,蠢得像鲜蟹楼门口那对石狮子,也就摆着看!”
浪天宝的鳞片“唰”地全竖了起来,像被撒了把辣椒粉。他昨天练了一下午切鱼片,爪子都酸得握不住刀,就为了今天能让酸溜溜夸一句“进步了”,没想到换来这么一句。“总比你强!”浪天宝梗着脖子往前凑了半步,鼻尖差点碰到酸溜溜的坛子,尾巴重重拍在灶台边的水缸上,溅了酸溜溜一裤腿水,“除了会腌酸菜还会干啥?让你烧个火都能把灶台点了,上次差点把我的尾鳍燎成烤鱿鱼,现在摸起来还糙得硌手,你赔得起吗?”
“你说谁点灶台?”酸溜溜“噌”地站起来,手里的菜刀差点挥到浪天宝脸上,眼里的酸气浓得能滴出汤来,“那是风把火星吹到柴草堆上!要不是我用坛子死死扣住,你现在早成条焦香烤鱼了,连老糊涂都得夸一句‘火候正好’!还有脸说?”
“说你怎么了?”浪天宝也往前顶了顶,尾巴尖的鳞片气得发绿光,“有本事别吃我切的鱼片!你切的那叫鱼片?厚得能当盾牌,煮到明天早上都熟不了,嚼着能硌掉牙,小心把你的竹勺都崩坏!”
“谁稀罕!”酸溜溜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刀身弹起来又落下,震得竹盘里的鱼片跳了三跳,“你也别碰我的酸菜!以后你的烤鱼自己撒盐巴,别指望我给你腌紫苏叶去腥,看你烤出来的鱼腥不腥得能把潭底的老鳖熏出来!”
“不碰就不碰!”浪天宝甩甩尾巴,故意用尾鳍撞了下酸菜坛,“谁稀罕你那酸掉牙的玩意儿!我浪天宝烤鱼,撒把潭底的细沙都比你的酸菜香!”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冷战”拉开了序幕。
两人在灶台中间划了道线,用烧焦的木炭画的,歪歪扭扭像条喝醉了的蚯蚓,却被双方奉若楚河汉界。浪天宝蹲在左边,面前摆着一堆切得还算像样的鱼片,爪子里还攥着根没烧完的柴火,时不时往灶里添一根,故意弄出“噼啪”的响;酸溜溜蹲在右边,守着他的酸菜坛和一把菜刀,手里转着竹勺,勺柄敲得坛沿“当当”响,谁也不看谁,空气里的火药味比花椒妹的辣椒粉还呛人。
其实浪天宝心里悔得直挠墙。他刚才说的全是气话,酸溜溜切的鱼片哪有那么厚?上次他淋了雨发烧,酸溜溜特意把鱼片切得薄如蝉翼,说“好消化”,还往汤里加了姜片,现在想起来,那鱼片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可话已出口,泼出去的酸汤,收不回来了。
酸溜溜也在懊恼。他刚才不该提“燎尾鳍”的事,那是浪天宝的逆鳞。去年浪天宝为了帮他抢晒酸菜的向阳礁石,跟黑鱼精打了一架,尾鳍被咬伤,后来生火时又不小心燎了一下,到现在还有块浅疤,摸起来糙糙的,浪天宝最忌讳别人提这个。可他拉不下脸道歉,只能对着案板上的鱼片发呆,这些鱼片确实切得厚了些,刚才被浪天宝一吼,手更抖了,现在看过去,真像块块小门板。
灶台上的新铁锅空着,锅底的水痕干得发脆,像块被晒硬的酸梅糕。角落里的老坛酸菜蔫头耷脑,坛口的紫苏叶都没了精神,仿佛也在劝架。最可怜的是那把菜刀,被扔在案板上,刀身反光,映出两个别别扭扭的影子。
中午时分,潭边的鲜蟹楼飘来烤鱼香,油滋滋的,混着花椒和孜然的味,馋得浪天宝的肚子“咕咕”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青蛙。他偷偷往右边瞟,看见酸溜溜正用竹勺柄戳酸菜坛,坛口的酸菜叶被戳得东倒西歪,显然也饿了,却硬撑着不说话。
“要吃自己去弄。”浪天宝没好气地开口,眼睛却盯着酸溜溜手里的竹勺,那竹勺是他用潭边最结实的紫竹做的,打磨了七七四十九天,光溜溜的,就怕硌着酸溜溜的手。
酸溜溜头也没抬:“不用你管。”话虽如此,却把酸菜坛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好像怕浪天宝真的饿极了来抢。其实他藏了两颗腌好的酸梅在袖袋里,刚才差点就忍不住递过去一颗了。
下午,饿劲上来了,两人都有点蔫。浪天宝开始找事做,假装研究切鱼片的手法,把鱼片摆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虾兵;摆完了又觉得不顺眼,扒拉乱了重新摆,折腾得竹盘“咯吱”响。酸溜溜则翻出陈年的酸梅罐,一颗一颗慢慢啃,酸得皱起眉头,偏要嚼出“咔嚓”声,像是在炫耀“我有吃的,才不饿”。
啃到第三颗时,酸溜溜的牙开始发软,偷偷往浪天宝那边看,那家伙正对着鱼片出神,尾巴尖无意识地晃悠,差点扫到地上的火钳。酸溜溜心里咯噔一下,想提醒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用竹勺敲坛子,敲得“当当”响,想让他注意点。
浪天宝果然被惊动了,扭头瞪他:“敲什么敲?烦不烦?”
酸溜溜哼了一声:“我乐意,你管得着?”心里却松了口气,那尾巴总算离火钳远点了。
傍晚,蟹扒米举着两串烤虾从洞外路过,这小子最会察言观色,老远就喊得震天响:“新鲜出炉的烤虾哟!撒了酸溜溜牌酸菜粉,蘸了浪天宝牌烤鱼油,不好吃不要钱,酸哥浪哥要不要来两串?算我赔罪!”
浪天宝抓起块石头就往外扔,石头“啪”地砸在鲜蟹楼的竹帘上,吓得帘后的小虾米们蹦了三蹦。酸溜溜则用竹勺敲坛子,敲得比浪天宝的石头还响,两人异口同声地吼:“滚!”
吼完又同时扭过头,耳根子都有点红。浪天宝的尾巴尖悄悄往酸溜溜那边挪了半寸,酸溜溜的竹勺也往中间线靠了靠,像两只想靠近又怕被发现的小兽。
蟹扒米的笑声像撒了把碎银子,叮叮当当飘远了:“别装了!晚上我给你们留着酸汤鱼的料子,记得来拿啊!少了你们俩,我的酸汤鱼都不香了!”
天黑透时,浪天宝实在撑不住了。他摸着瘪下去的肚子,想起酸溜溜腌的酸梅汤,酸甜冰凉,解饿又解渴。可他拉不下脸去要,眼珠一转,偷偷摸进厨房最里面的腌菜区,想自己腌点简单的酸菜垫肚子。
他学着酸溜溜的样子,往缸里倒潭水,撒盐,扔酸菜叶,可手笨得像刚化形的小妖精。盐放多了,齁得他直伸舌头,像条被扔进盐罐的鱼;想加点糖中和一下,手抖得厉害,糖罐“哗啦”倒进去小半罐,甜得发腻,像喝了蜜;最后急了,抱起醋坛子往里面倒,结果醋洒了一地,弄得满厨房都是酸醋味,比酸溜溜的酸菜坛还冲,呛得他直咳嗽。
更糟的是,他脚下一滑,差点摔进腌菜缸,慌乱中抓住旁边的酱油坛,坛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深褐色的酱油流了一地,和醋混在一起,像幅抽象画,还带着股说不出的怪味。
酸溜溜其实一直没睡,就趴在洞口的草堆上装睡,把浪天宝的笨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见他差点摔进腌菜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忍不住喊:“放盐!不是放糖!你想腌糖醋鱼吗?还有,醋要最后放,你当是往烤鱼上淋油啊?笨死了!”
浪天宝手一抖,刚抓在手里的糖罐“啪”掉在地上,摔成了三瓣,白糖撒了一地,亮晶晶的像碎银子。两人对视一眼,看着满地的狼藉,酱油渍、醋味、撒了的糖、歪歪扭扭的酸菜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像两个偷喝了酸梅酒的傻子,停都停不下来。
“笨死了,看我的。”酸溜溜走进来,捡起地上的菜刀,刀身还沾着下午的鱼片碎屑。他没赌气,手腕灵活地转动,菜刀“唰唰”作响,鱼片薄得能透光,像一片片白玉,落在竹盘里,连声响都透着清爽。
浪天宝凑过去,尾巴尖轻轻一勾,把酸汤坛推得离灶台近了些:“切薄点!煮起来快!我饿了。”
“知道了,饿鬼。”酸溜溜没抬头,嘴角却翘得像颗小酸梅。
灶台的火光“噼啪”跳着,映得两人的脸暖暖的。浪天宝往灶里添柴,特意挑了耐烧的枣木,说“烧出来的火有甜味,煮鱼香”;酸溜溜则往锅里倒酸汤,汤面泛着金黄的油花,是用去年的老坛酸汤打底,加了新腌的紫苏叶和嫩姜,香得浪天宝直咽口水,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像条开心的小狗。
“上次你说我切的鱼片像门板,”浪天宝突然开口,往锅里撒了把干辣椒,是酸溜溜喜欢的微辣,不能太呛,不然会辣得他咳嗽,“其实是想让你夸我进步了。我练了三天,爪子都磨出茧了,不信你看。”他把爪子伸过去,掌心果然有块浅红的茧子。
酸溜溜往他碗里盛了勺热汤,烫得浪天宝直吐舌头,眼里却闪着光:“上次你说我酸菜咸,”他低头搅着汤里的酸菜叶,声音轻得像被蒸汽裹住,“我当天晚上就往坛里加了三瓢潭心水,早上尝了尝,正好。”他说着往浪天宝碗里夹了片酸菜,“你尝尝,不咸了。”
浪天宝咬了一大口,酸得眯起眼睛,却笑得像个傻子:“嗯,正好。比老糊涂的酸梅汤还酸,我喜欢。”
两人没再说话,却都往对方碗里夹菜。浪天宝把最嫩的鱼腹肉夹给酸溜溜,那地方没刺,肉最滑;酸溜溜则把最酸的酸菜心塞给浪天宝,那是发酵得最好的部分,酸得恰到好处,带着股鲜气。
吃到一半,浪天宝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颗用红绸包着的东西,往酸溜溜手里一塞:“给你的。”是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蓝盈盈的像块缩小的潭水,上面用爪子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坛子,坛口飘着片叶子,是他迷路时在陌生洞穴捡的,觉得好看,就一直揣着,还偷偷打磨了好几天。
酸溜溜捏着石子,凉丝丝的,上面还沾着点浪天宝的黏液,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鱼鲜味。他没说谢谢,却从袖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烤得焦脆的鱼鳞,是浪天宝上次烤鱼时掉的,他偷偷捡起来,用酸梅汁泡了,又用火烘干,嚼着像脆骨,带着点酸香。
“你的鱼鳞,掉在灶台缝里了,我捡起来烤了烤。”酸溜溜的声音有点含糊,耳朵尖红得像被辣椒熏过,“不好吃就扔了。”
浪天宝一把抢过来,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欢:“谁说不好吃?比蟹扒米的烤虾还香!”他嚼着嚼着,突然停住,从嘴里吐出片小鳞片,往酸溜溜手里一递,“这个给你,当书签。”是片最亮的腹鳞,能映出影子。
酸溜溜捏着鳞片,鳞片上还沾着点浪天宝的口水,他没嫌脏,反而往自己的酸菜谱里一夹,那谱子是他自己画的,记着各种酸菜的腌法,现在夹了这片鱼鳞,倒像盖了个章。
灶台的火光里,早上摔碎的糖罐碎片闪着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浪天宝的尾巴不知何时缠上了酸溜溜的竹勺柄,缠得松松的,像怕勒疼了它;酸溜溜的手肘则靠在浪天宝的膝盖上,暖烘烘的,像靠着个小暖炉。
后半夜,蟹扒米又来借酸菜,这次学乖了,没敢喊,悄悄扒着洞口往里看。就见灶台上的新锅还冒着热气,锅里的酸汤鱼剩了小半,浪天宝和酸溜溜头挨着头蹲在地上,正用树枝在泥地上划着玩,划的是酸汤鱼的做法,一条鱼旁边画着个圆坛子,坛口冒着泡,鱼尾巴缠着坛沿,像在说“谁也离不开谁”。
“酸哥浪哥,你们这是……和好了?”蟹扒米举着钳子,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了霉头。他怀里还揣着两串烤鱼,是特意给他们留的,撒了紫苏叶。
浪天宝头也没抬,尾巴尖却把酸溜溜的竹勺往自己这边勾了勾,勾得更紧了:“谁跟他和好?我是怕他饿死了,没人给我腌酸菜,以后烤鱼没滋味。”
酸溜溜用竹勺敲了敲浪天宝的脑袋,力道轻得像挠痒:“我是怕他把厨房点了,赔不起鲜蟹楼的灶台,到时候还得我用酸菜坛抵账,我的坛子可金贵着呢。”
蟹扒米看着他们嘴上吵架,手里却互相递酸梅解腻,浪天宝把酸梅核吐得老远,酸溜溜就帮他捡起来扔进灶膛,说“能助燃”;酸溜溜的头发沾了点酸菜叶,浪天宝就用爪子帮他拂掉,还故意吹了口气,逗得酸溜溜往他脸上泼了点酸汤,泼得浪天宝直笑。
“那啥,我新烤了烤鱼,加了新晒的紫苏叶,给你们赔罪……”蟹扒米举着烤鱼往前递了递。
话没说完,烤鱼就被两人抢了去。浪天宝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呼气;酸溜溜则往鱼肚子里塞了片酸菜,吃得眯起了眼,像两只抢食的小兽,眼里却满是笑意。
灶台的火渐渐小了,锅里的酸汤还在冒热气,把两个吵吵闹闹的影子蒸得发暖。浪天宝的尾巴缠着酸溜溜的竹勺,酸溜溜的坛子靠在浪天宝的腿边,泥地上的画被风吹淡了些,却在两人心里刻得更深了。
洞外的月光透过树梢照进来,落在他们勾在一起的手上,像撒了层银粉。远处的潭水拍着礁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在笑这对别扭的冤家,有些情谊,吵得越凶,缠得越紧,就像这锅酸汤鱼,非得经过烈火烹煮,熬过那些拌嘴和别扭,才能熬出那股又酸又甜的、熨帖人心的滋味。
浪天宝打了个饱嗝,往灶里添了最后一把柴:“明天我切鱼片,你调汤。”
酸溜溜往他身上靠了靠,声音带着点困意:“嗯...”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水。浪天宝看着他困得直点头,像颗快掉的酸梅,突然伸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揽了揽,酸溜溜的肩膀抵着他的胳膊,暖烘烘的,带着股酸菜混着炭火的味。
“困了就睡会儿。”浪天宝的声音放轻了,尾巴尖悄悄卷住酸溜溜的手腕,像给盖了层薄被,“灶膛里的火还旺着,冻不着。”
酸溜溜没睁眼,嘴角却往旁边歪了歪,像在笑。他往浪天宝怀里缩了缩,坛子被挤得“咚”地碰了下浪天宝的膝盖,声音闷得像句没说出口的“好”。
灶台上的酸汤还在冒热气,咕嘟咕嘟的,像在数着漏下来的月光。掉在地上的糖罐碎片闪着光,把两个挨在一起的影子拼得更紧了,一条鱼的影子缠着个坛子的影子,坛口飘着片叶子,像在说“今晚的冷战,算我输了”,又像在说“以后的日子,还得一起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