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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酸鱼CP的噩梦传单

酸菜坛子哐鱼记

碧波潭的清晨总是被虾兵的起床号吹得七扭八歪,可今天不一样,天刚蒙蒙亮,潭底就飘起了五颜六色的纸片,像撒了把被水泡过的糖纸,粘在芦苇叶上、贴在石笋尖上,连老乌龟的背甲都被糊了三张。

“新鲜出炉的酸鱼CP传单哟——”蟹扒米举着个铁皮喇叭喊得震天响,他那对大钳子各夹着沓传单,咔嗒咔嗒往路过的妖怪手里塞,“看浪天宝大人和酸溜溜大人的甜蜜日常,买三送一,集齐十张可到蟹老板饭馆换酸汤鱼试吃券嘞!”

这蟹扒米是蟹老板的远房侄子,长着对溜圆的小眼睛,最擅长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堂。上次他把田螺精和虾兵的约会画成连环画,差点被田螺精的黏液糊住眼睛,这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把主意打到了浪天宝和酸溜溜头上。

“让让让!新鲜热乎的插画!”一只青壳虾兵举着传单往石洞里钻,尾巴上的虾须沾着片湿泥,蹭得传单上的墨迹晕成了一团。他刚钻进酸溜溜的新坛洞,就被迎面喷来的酸雾浇了个透心凉,整只虾瞬间被腌成了半熟的醉虾,蜷在地上直哆嗦。

“谁让你往我坛洞里塞破烂!”酸溜溜举着竹勺叉着腰,菜叶裙上还沾着修洞时的泥巴,活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酸萝卜。她捡起地上的传单一看,顿时气得浑身冒绿烟,纸上画着两条圆滚滚的东西手拉手蹲在锅里,左边那条顶着青鳞,脑门上画着个“鱼”字,右边那条裹着菜叶,脑门上写着个“酸”字,锅底还冒着泡,配文赫然是“酸汤鱼的秘密:爱要吵着煮”。

“蟹扒米这小王八蛋!”酸溜溜把传单揉成纸团就想往嘴里塞,这是她的消气绝招,把气人的东西嚼碎了咽下去,上次浪天宝嘲笑她的菜叶裙像抹布,她就把他掉落的鳞片嚼着咽了,结果酸得拉了三天肚子。可今天这纸团刚碰到嘴唇,就被一股蛮力拽了过去。

“哎?这啥玩意儿?画的是泥鳅精和腌菜干吗?”浪天宝举着传单眯眼瞅,他刚从石缝里钻出来,鳞片上还沾着昨晚藏的酸梅干渣。看清画上的字,顿时炸了毛,青鳞竖得像刺猬,“谁跟这酸坛子是CP?还酸汤鱼?我看是醋泡鱼还差不多!”

他正想把传单撕碎,突然瞥见画里那口锅,锅沿上画着圈波浪纹,像极了他尾巴尖的纹路。更要命的是锅底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左边像条鱼,右边像片叶子,合在一起竟有点像“天宝”和“溜溜”。他的耳朵“腾”地红了,赶紧把传单往背后藏,却被酸溜溜一把抢了过去。

“藏啥藏?画得这么丑!”酸溜溜嘴上骂着,眼睛却盯着锅底的字不放,突然“噗嗤”笑出声,“你看你这脑门上的鳞片,画得跟癞蛤蟆皮似的!还有这尾巴,歪歪扭扭的,像被门夹过!”

“总比你强!”浪天宝抢过传单怼回去,“你看你这菜叶裙,画得跟破麻袋似的!还有这酸雾,绿得像蟹老板家的坏醋!”话虽如此,他却偷偷用指甲把画里自己的鳞片多抠了两笔,显得亮堂点。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潭面上突然飘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抬头一看,好家伙!蟹扒米雇了几十只水鸟,每只鸟嘴里都叼着十张传单,翅膀一扇就往下撒,跟下了场传单雨似的。有张传单不偏不倚砸在浪天宝的脑门上,另一张粘在酸溜溜的鼻子上,把她的鼻孔糊得严严实实。

“阿嚏!”酸溜溜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酸雾喷得比喷泉还高,把半空中的传单都熏成了纸浆,“蟹扒米你给我下来!我把你腌成醉蟹,泡在酸汤里三百年!”

“来啊来啊!”蟹扒米站在水鸟背上扮鬼脸,手里举着张特大号传单,上面画着浪天宝给酸溜溜喂酸菜叶的插画,配文“千年修得共锅煮,万年修得酸汤鱼”。“全潭妖怪都知道啦!浪天宝偷偷给酸溜溜的坛子里塞鱼鳞,酸溜溜半夜往浪天宝窝里放酸菜——”

话没说完,就被浪天宝甩过来的石头砸中了脑袋,“哎哟”一声从水鸟背上摔下来,屁股墩在田螺精的壳上,把人家的壳坐裂了道缝。田螺精探出头一看,举着壳就追:“赔我新壳!上次你坐裂我妹妹的壳,还没赔呢!”

趁这功夫,浪天宝眼疾手快抓住只叼传单的水鸟,捏住鸟嘴就抢传单。那水鸟是个暴脾气,扑腾着翅膀往他脸上啄,把他的眉毛啄掉了两根,疼得他嗷嗷叫:“你这扁毛畜生!本君的眉毛是用来迷倒锦鲤的!”他手一松,水鸟“扑棱”飞走了,嘴里还叼着半张传单,飞远了还回头拉了泡屎,不偏不倚掉在他的脑门上。

“哈哈哈!浪天宝长犄角啦!”酸溜溜蹲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菜叶裙笑飞了一片都没察觉。她捡起地上的传单当扇子扇,突然发现有张传单的背面画着蟹老板的饭馆,旁边写着“凭此传单吃酸汤鱼免单”。她赶紧把这张塞进怀里,上次她想吃蟹老板的新菜“酸梅鱼”,结果被浪天宝搅黄了,这次正好补上。

“笑个屁!”浪天宝抹掉脑门上的鸟屎,一尾巴把酸溜溜扇得翻了个跟头,正好摔在堆传单上,被传单埋成了个绿毛球。“快帮忙撕传单!再让这些东西飘出去,我就把你酸汤倒了喂王八!”

酸溜溜从传单堆里钻出来,头发上插着三张传单,活像个会移动的广告牌。“凭啥我帮你?”她拍掉身上的纸渣,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快看!发光的水母!”

浪天宝条件反射地扭头:“在哪在哪?”等发现上当,酸溜溜已经捡起他脚边的传单,对着他的尾巴就擦,她的菜叶裙沾了泥,正好用传单当抹布。

“你这酸坛子!”浪天宝气得想泼水,可看见酸溜溜认真擦裙子的样子,又突然不想泼了。他偷偷捡起张被踩烂的传单,发现上面画的酸溜溜还挺可爱,尤其是那翘起来的菜叶头发,像极了她生气时的模样。他赶紧把这张塞进鳞片缝里,塞的时候太急,被鳞片刮破了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酸溜溜眼角余光瞥见了,假装没看见,转身时故意踢走块差点绊倒他的石头,那石头上还沾着片传单,画着他俩头挨头喝酸汤的样子。她踢完石头突然想起啥,蹲在地上翻传单:“哎?刚才那张免单的呢?”

两人正手忙脚乱地找,突然听见虾兵的呐喊:“浪天宝大人!酸溜溜大人!蟹老板把传单贴在饭馆门口当招牌啦!还画了你们俩的画像!”

浪天宝和酸溜溜对视一眼,同时往饭馆冲。路过芦苇丛时,浪天宝被张挂在芦苇上的传单勾住了鳞片,越挣扎勾得越紧,最后半个身子被传单缠成了粽子,只剩尾巴在外头乱晃。酸溜溜拽着他的尾巴就拖,拖得他在地上划出条白印,把路过的乌龟精吓得缩了壳:“这是啥新品种?会动的纸鱼?”

好不容易挣脱传单,两人气喘吁吁跑到饭馆门口,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气炸了,蟹老板的饭馆门楣上挂着块大木板,上面贴满了传单,最中间是张特大号插画:浪天宝举着锅铲,酸溜溜往锅里倒酸汤,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旁边写着“酸鱼CP联名款酸汤鱼,今日上市”。

“蟹扒米你给我出来!”浪天宝指着木板跳脚,青鳞竖得像刺猬。饭馆里跑出群小妖,举着传单往他们手里塞,嘴里喊着“恭喜浪天宝大人!恭喜酸溜溜大人!”把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酸溜溜被挤得快成酸菜干了,急得浑身冒酸雾,周围的小妖被熏得直打喷嚏,包围圈终于让出个缝。她趁机钻进饭馆,看见柜台后堆着小山似的传单,旁边还放着桶浆糊,蟹扒米正在往墙上贴传单。

“小崽子你找死!”酸溜溜举着竹勺就冲过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蟹老板拦住了。蟹老板举着大钳子,笑得满脸横肉:“哎呀呀,稀客啊!正好尝尝我新做的‘CP酸汤鱼’,用的是浪天宝最爱吃的酒糟,加了酸溜溜最爱的酸菜——”

“谁跟他CP!”浪天宝不知啥时候钻了进来,一尾巴扫翻了旁边的桌子,盘子碎了一地。他看见桌上的酸汤鱼,眼睛突然直了,那鱼肚子里塞着片酸菜,看着格外眼熟。

酸溜溜也发现了:“那是我坛子里的老酸菜!蟹老板你偷我酸菜!”她扑过去就想掀桌子,被蟹老板一钳子按住了肩膀。

“别激动别激动,”蟹老板笑眯眯地指着墙上的传单,“这可是双赢啊!你们当我的活招牌,我给你们免费吃酸汤鱼,多好!你看这传单,画得多喜庆——”

浪天宝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差点晕过去,那是张巨幅传单,画着他和酸溜溜穿着喜服蹲在锅里,旁边写着“酸汤鱼喜宴,预定从速”。他抄起旁边的醋坛子就想砸,突然想起啥,转身往柜台跑:“我的酸梅干!上次藏在这儿的!”

原来他三百年前藏了罐酸梅干在蟹老板的柜台下,早忘了这回事,刚才看见酸汤鱼突然想起来了。他扒开柜台下的杂物,还真找到了个锈迹斑斑的罐子,打开一闻,酸香味扑鼻而来。

“哇!还能吃!”浪天宝刚想往嘴里倒,被酸溜溜一把抢过去,“过期三百年了!想毒死自己啊?”她闻了闻,眼睛一亮,“正好给我的酸汤当引子!”说着就往怀里塞,结果罐子没盖紧,酸梅干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饭馆里顿时乱成一锅粥:浪天宝追着滚到脚边的酸梅干跑,把桌椅撞得东倒西歪;酸溜溜蹲在地上捡酸梅干,被浪天宝的尾巴扫得满脸酸梅汁;蟹老板举着钳子想维持秩序,结果踩到酸梅干滑了个四脚朝天,正好摔在传单堆里,被传单粘成了个红毛蟹;蟹扒米想偷偷溜走,被酸溜溜扔过去的竹勺砸中了屁股,疼得他嗷嗷叫着往外跑,撞翻了门口的酒坛,酒糟流了一地,把来吃饭的螺蛳精醉得晕头转向。

最遭殃的是那些传单,有的被浪天宝的尾巴绞成了纸浆,有的被酸溜溜的酸雾化成了水,还有的被醉倒的螺蛳精压成了泥。等蟹老板从地上爬起来,饭馆里已经找不出一张完整的传单了,只剩下浪天宝和酸溜溜还在为最后一颗酸梅干争抢。

“是我先看见的!”浪天宝按住酸溜溜的手,尾巴卷成圈护住酸梅干。

“是我先碰到的!”酸溜溜张嘴就往他手上咬,吓得浪天宝赶紧松手,酸梅干滚到了门外。

两人同时追出去,却在门口停住了,只见门外的空地上,无数被撕碎的传单碎片正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像撒了把彩色的星星。有片最大的碎片飘过浪天宝眼前,上面正好是那口刻着他俩名字的新锅,在阳光下闪着光。

浪天宝突然不抢了,伸手接住那片碎片,小心地夹在鳞片缝里。酸溜溜也停住了脚步,看着浪天宝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抢酸梅干的样子有点傻。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到浪天宝脚边,把他绊得打了个趔趄。

“你故意的!”浪天宝回头瞪她,脸上却带着笑。

“谁故意的?”酸溜溜扭过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是石子自己想绊你这笨鱼!”

两人站在漫天飞舞的纸碎片里,谁都没说话。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浪天宝的鳞片上沾着片传单碎片,酸溜溜的菜叶裙上挂着根纸绳,像极了传单上画的样子,却比画里的更鲜活,更热闹,像坛刚开封的酸汤,酸得人咧嘴,甜得人心颤。

“喂,”浪天宝突然说,“明天我帮你修坛洞,你请我喝酸汤。”

酸溜溜没回头:“凭啥?”

“就凭我帮你撕了那么多传单。”浪天宝踢了踢脚下的纸渣,“而且……我藏的酸梅干分你一半。”

酸溜溜终于忍不住笑了:“谁稀罕你的过期酸梅干?要请就请蟹老板的‘酸梅鱼’,上次被你搅黄的那顿。”

“成交!”浪天宝笑得露出两排白牙,突然指着远处,“快看!真的有发光的水母!”

这次酸溜溜没上当,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他:“笨蛋,那是月亮照在水面上的光。”

浪天宝愣了愣,也跟着笑了。风还在吹,纸碎片还在飞,可他们谁都没再去管那些传单。有些东西就像这酸汤鱼,吵吵闹闹才够味,酸酸甜舔才暖心,哪怕被画成传单上的模样,也藏不住骨子里的热乎劲儿。

远处,蟹扒米正躲在芦苇丛里偷偷画新传单,这次画的是浪天宝和酸溜溜一起追发光水母的样子,配文:“酸汤鱼的另一个秘密:吵着吵着就甜了。”他不知道,这张传单后来会被浪天宝偷偷藏在酸溜溜的坛子里,和那些鳞片、酸菜叶一起,酿成了一坛谁也说不清是酸是甜的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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