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酸菜坛子哐鱼记
本书标签: 古代  原创作品  妖精     

第39章 偷喝的“同心酒”-下

酸菜坛子哐鱼记

他们在潭边晃悠了大半天,一会儿看虾兵操练(虾兵练劈海螺,劈了三次都没劈开,被蟹将骂得缩成一团),一会儿看柳树精梳枝条(柳树精把枝条梳得跟酸溜溜的菜叶裙似的),直到月亮升到头顶,像个大银盘挂在天上,才慢悠悠往厨房走。

浪天宝走得口干舌燥,喉咙干得像被晒了三天的酸菜叶,心里老想着锅里的酒:刚才倒酒的时候,那酒看着就甜,要是真喝一口,会不会比潭里的泉水还好喝?不对!我怎么会想喝那破酒?肯定是月亮太圆,晃得我脑子不清楚!

酸溜溜也渴得厉害,忍不住咽口水,心里也在犯嘀咕:刚才舔到的那口酒,甜得正好,不像野猪精的蜂蜜那么齁,要是能再尝一口……不行!我怎么能惦记笨鱼碰过的酒?肯定是晚上风太凉,冻得我脑子糊涂了!

刚进厨房,浪天宝就直奔水缸,想舀点凉水喝。可水缸里的水早上被他用来洗鳞片了,早就见底了,缸底还剩点泥,他舀了半天,只舀到一手泥,气得他对着水缸骂:“哪个缺德的把水喝光了?不知道本鱼要喝水吗?”

酸溜溜也凑过去看,见水缸空了,也皱起眉头:“我早上还剩了点水腌酸菜,怎么没了?肯定是你这笨鱼喝光了!”浪天宝赶紧摆手:“我没喝!我洗鳞片只用了一点,肯定是泥鳅精偷喝了!”两人正吵着,浪天宝突然瞥见灶台边的新锅,锅里还剩小半锅底酒,是刚才倒的时候没倒干净,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颗发光的宝石。

“哎!这儿还有点水!”浪天宝眼睛一亮,跟发现了新窝似的,也不管那是啥,拿起旁边的勺子就往锅里舀。勺子是上次煮酸汤鱼剩下的,勺底还沾着点鱼籽,硬得像小石子,他也不擦,“咕咚”就喝了一大口。

酒液刚进嘴,浪天宝就眯起了眼睛,尾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跟被挠了痒似的:“哇!这水真好喝!比潭里的泉水甜多了,还暖暖的,像泡在温泉里!”说着又舀了一勺,“咕咚”又喝了一口,这次喝得太急,酒液从嘴角流出来,滴在肚皮上,他还赶紧用手抹了抹,舔进嘴里。

酸溜溜本来想骂他“笨鱼连水和酒都分不清”,可看见浪天宝一脸舒服的样子,喉咙更干了,心里像有只小泥鳅在挠:这笨鱼喝得这么香,难道那破酒真的好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勺子,也往锅里舀了一勺。

刚喝了一口,酸溜溜就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菜叶裙都忘了摆:这酒比他想象中好喝一万倍!甜丝丝的,还带着点他最爱的酸气,滑进喉咙里暖暖的,像被浪天宝的尾巴裹住似的,上次浪天宝用尾巴救他坛子时,他就觉得那尾巴暖烘烘的,只是没好意思说。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勺,这次喝得慢,还咂了咂嘴,连眉梢都翘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你一勺我一勺地喝着,勺子在锅里碰得“叮当”响,像在敲碗唱歌。没一会儿,锅底的酒就被喝光了,浪天宝放下勺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酒气从嘴里冒出来,带着点酸溜溜的酸气:“哎呀,喝撑了!这水真好喝,下次要是还有,我还要喝!”

酸溜溜也放下勺子,摸了摸嘴角,酒气里带着点浪天宝的鱼腥味,他却没像平时那样嫌弃,反而觉得挺好闻的,还偷偷吸了吸鼻子:“嗯……还行吧,比你泡鳞的酒糟好喝一点,也就一点!”

两人靠在灶台边,都觉得晕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似的,眼睛都有点发直。浪天宝看着酸溜溜,突然觉得他的酸菜叶没那么讨厌了,尤其是沾了点酒液的菜叶,亮晶晶的,像撒了层晨露,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酸菜坛子……其实挺可爱的,比发光的水母还可爱。”

酸溜溜正摸着自己的坛子,突然听见这句话,手一抖,勺子“当啷”掉在锅里,发出的声响比老糊涂砸酒坛还大。他猛地抬头,看着浪天宝,眼睛瞪得比坛子口还圆,菜叶裙上沾着的酒渍都忘了擦,声音都变调了:“你……你刚才说啥?!你再说一遍!”

浪天宝被他一喊,猛地惊醒了大半,酒劲散了不少,挠着脑袋一脸茫然,耳朵尖还在发烫:“啊?我说啥了?我刚才好像看见只发光的水母,想跟它借灯笼照照窝,还想跟它分享这好喝的‘水’来着……”他眼神飘来飘去,不敢看酸溜溜的眼睛,心里却有点发慌,像偷喝酸汤被抓现行似的,尾巴尖都在发抖。

酸溜溜的脸“腾”地红了,红得像被夕阳染过的酸菜叶,连耳根都泛着粉,热得能煎熟虾兵的卵!他赶紧弯腰去捡勺子,手指碰到锅沿的酒渍,烫得像被浪天宝的尾巴扫过似的,慌慌张张地说:“没……没说啥!你肯定是喝多了胡话!我看你就是想偷我的酸菜,才故意说这话哄我!”

话虽这么说,他却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刚才浪天宝那句“可爱”,像颗酸梅掉进了他的老坛里,酸得他心里发颤,却又甜丝丝的,比老糊涂的同心酒还勾人。他赶紧转身往门口走,脚步飘得像踩在浪尖上,差点被门槛绊倒,手忙脚乱扶住门框时,还差点把门框上的蜘蛛网扯下来,嘴里还不忘骂:“笨鱼!喝了点水就胡言乱语,下次再敢说这话,我就把你的鳞片全揭下来,泡在酸汤里腌成咸菜!腌够一百年,让全潭妖怪都来尝!”

浪天宝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尾巴尖不自觉地晃了晃,心里琢磨:我刚才到底说啥了?酸坛子怎么跟被烫到的虾兵似的,跑这么快?他摸了摸灶台,锅沿还带着点酒温,突然想起刚才喝的“水”好像是老糊涂的同心酒,吓得尾巴一甩,差点把灶台上的葱花罐打翻,葱花撒了一地,像下了场绿雨:“完了完了!我喝的是同心酒!不会真跟酸坛子心意相通了吧?他会不会现在就知道我偷偷藏了他的菜筋?”

他越想越慌,撒腿就往自己的窝跑,跑的时候没看路,路过潭边的柳树精时,差点撞在树干上,脑袋“咚”的一声撞得生疼,引得柳树精晃着枝条笑:“浪天宝,你咋慌慌张张的?是不是跟酸溜溜喝同心酒了?我刚才听虾兵说,老糊涂酿了坛好东西,喝了能心意相通呢!”

浪天宝脸一红,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骂了句“老木头少管闲事”,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自己的石窝。他缩在窝里,摸着自己的鳞片,心里乱糟糟的:要是真心意相通,酸坛子会不会知道我上次偷喝他的酸汤,把坛沿蹭掉了块瓷?还知道我偷偷把他掉的酸菜叶藏在鳞片缝里?他肯定会用竹勺敲我脑袋,敲得我眼冒金星,还会把我的鳞泡在酸汤里,让我天天闻酸气,闻得我鳞都变绿!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点偷偷的期待:要是心意相通,我是不是就能知道酸坛子为啥总骂我笨,却又偷偷给我留酸梅?为啥总说我的鳞不好,却又把我的鳞泡在酸汤里?还有他新酿的紫苏酸菜,到底加了啥秘方,闻着那么香,上次我偷闻了一下,差点把鼻子凑进坛子里!

这边浪天宝在石窝里翻来覆去,把窝都蹭乱了,那边酸溜溜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躲在自己的洞穴里,抱着新坛子,耳朵尖还在发烫,跟被炭火烤过似的。刚才浪天宝那句“可爱”,像只小泥鳅钻进了他的心里,搅得他心神不宁,连坛子里的紫苏叶都忘了撒。他摸出怀里藏着的青鳞,是上次从浪天宝身上蹭下来的,沾着点黏液,现在摸着竟有点发烫,像揣了颗小太阳。

“笨鱼肯定是喝多了!”他对着坛子小声嘀咕,却忍不住把鳞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浪天宝的鱼腥味,还带着点同心酒的甜香,“我才不觉得他可爱呢!他天天忘事,上次我让他帮我捡片紫苏叶,他转身就忘了,还跑去跟虾兵玩打水仗;他还偷喝我的酸汤,上次把我的老坛撞碎了,到现在都没赔我,我才不觉得他可爱!”

可嘀咕着嘀咕着,他就想起刚才喝同心酒时的场景:浪天宝喝得满脸通红,像被煮过的螃蟹,尾巴晃得像招财猫,还不小心把勺子里的酒洒在了他的菜叶裙上,慌慌张张地帮他擦,结果越擦越脏,把菜叶裙擦得皱巴巴的,像团腌坏的酸菜。那傻样,好像……真的有点可爱?尤其是他擦完后,还傻乎乎地问“干净了吗”,眼睛亮得像潭里的星星。

他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念头赶出去,拿起竹勺就往坛子里戳紫苏叶,戳得紫苏叶“沙沙”响,像在发脾气:“想啥呢!我怎么会觉得笨鱼可爱?肯定是那破酒的问题!下次再敢喝,我就把自己的菜叶都腌成咸菜,腌得比老陈醋还酸!”

可戳着戳着,他就忍不住笑了,竹勺上沾着点浪天宝的黏液,是刚才喝酒时不小心蹭到的,他却没像平时那样赶紧擦掉,反而偷偷把竹勺放进了坛子里,泡在了酸汤里,心里还嘀咕:沾了笨鱼的黏液,说不定酸菜会更鲜……刚嘀咕完,又赶紧拍了下坛子:“想啥呢!笨鱼的黏液能有啥用?肯定是酒还没醒!”

半夜,潭里静得只剩青蛙精的“呱呱”声,像在唱催眠曲。浪天宝翻来覆去睡不着,石窝里的鹅卵石被他踢得“咕噜”响,最后干脆摸出鳞片缝里藏着的菜筋和酸菜叶,是酸溜溜上次掉的,现在还带着点酸香。他把菜筋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想起刚才喝同心酒时的甜味,忍不住笑出了声:“酸坛子的酸气,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嘛,比老糊涂的汗臭味好闻多了。”

酸溜溜也没睡着,趴在坛子边,盯着坛子里泡着的青鳞发呆。月光从洞顶的缝隙照进来,洒在鳞上,亮晶晶的,像颗小月亮。他伸出手指碰了碰鳞,鳞上还带着点温度,吓得他赶紧缩回手,却又忍不住再碰一下,心里嘀咕:笨鱼的鳞,好像也没那么滑嘛,比潭底的鹅卵石摸着舒服点……

第二天一早,老糊涂扛着酒坛跑来了,一进门就喊,声音比虾兵的起床号还响:“俩小祖宗,同心酒喝了没?是不是心意相通了?昨天野猪精还问我呢,说要是你们成了,他就送两罐蜂蜜当贺礼!”

浪天宝和酸溜溜对视一眼,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赶紧别过脸,异口同声地喊:“喝了!没效果!”喊完还心虚地错开眼神,浪天宝假装看灶台上的葱花,酸溜溜假装摸自己的坛子。

老糊涂挠了挠头,头发上还沾着根稻草,一脸不信:“真没效果?我上次给黑风山的狼妖和兔妖喝,他们第二天就一起去抓兔子了,狼妖还把最肥的兔子腿给兔妖了呢!”

浪天宝赶紧岔开话题,声音比平时大了三分:“哎呀老糊涂,你不是要给野猪精送糖葫芦吗?再不去,他该用獠牙拱你酒坛了!上次你欠他三串,他都跟蟹老板抱怨了!”

酸溜溜也跟着帮腔,手都攥紧了菜叶裙:“就是!快去吧!我们还要准备美食节的酸汤鱼呢,没空跟你啰嗦!要是耽误了我拿金奖,我就把你的酒坛腌成咸菜!”

老糊涂被他俩催得没办法,只好扛着酒坛往门口走,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喊:“要是有效果,记得跟我说啊!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到时候我再酿一坛同心酒,让全潭妖怪都尝尝!”

等老糊涂的脚步声走远了,两人又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尖都红了。浪天宝摸了摸鼻子,蹭掉了昨天沾的灰,小声说:“那个……酸坛子,昨天的‘水’挺好喝的,下次要是还有,我们再……再倒锅里?”

酸溜溜的脸“腾”地又红了,赶紧抱着坛子转身,菜叶裙都飘了起来:“谁要跟你一起倒!要喝你自己喝!不过……不过要是老糊涂再酿酒,我可以帮你看着,别让他加太多蜂蜜,太甜了腻得慌!”

浪天宝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尾巴都翘了起来,跟朵绽放的浪花似的:“好!那下次我帮你看着坛子,别让虾兵偷喝你的酸汤!上次我看见他盯着你的坛子流口水,被我用尾巴甩了一下,吓得他抱着海螺就跑!”

远处的虾兵正好路过,听见这话,赶紧缩了缩脖子,抱着海螺跑得更快了,上次偷喝酸溜溜的酸汤,被酸溜溜的酸雾熏得掉了半壳虾黄,现在看见酸溜溜的坛子都绕道走,可不敢再偷了!

灶台上的新锅还蹲在那儿,锅沿沾着的酒渍没擦干净,被晨光晒得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星。风从厨房窗户钻进来,裹着潭边的水汽,还卷着酸溜溜坛子里飘出的酸香,偷偷绕着锅转了两圈,它瞧见锅里还沾着点酒痕,也瞧见浪天宝藏在灶台缝里的半片酸菜叶,更瞧见酸溜溜偷偷泡在坛子里的青鳞,忍不住“呼呼”笑:这对活宝哪用得着什么同心酒?早就跟酸汤里的鱼和酸菜似的,酸气裹着鱼鲜,鱼鲜缠着酸气,缠得比老龟丞相的长寿绳还紧呢!

上一章 第39章 偷喝的“同心酒”-上 酸菜坛子哐鱼记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40章 金牌背后的“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