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的晨光刚漫过浪天宝洞府的青石板,就被一阵“哐当哐当”的巨响劈成了两半,老糊涂仙举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铜锁,踩着青石板一路狂奔,锁链拖在地上磨出火星子,活像拖着条烧红的铁链,连路边的水草都被火星子燎得卷了边。这老神仙前几天刚把同心浴搞成“粘人汤”,今天又不知从哪个老坛底翻出这么个宝贝,看那架势,是要把浪天宝和酸溜溜再捆成“连体妖”。
“浪天宝!酸溜溜!快开门!给你们送‘百年好合’的宝贝咯!”老糊涂仙的嗓门比潭底的石钟还响,隔着三里地都能震得鱼群乱跳,手里的铜锁晃得更欢了,锁身上的铜绿都掉了好几块,“再不开门,我就把你俩洞府的石头都腌成酸石头!”
浪天宝刚把酸蚕丝布缝在戏服破洞上,针还没拔下来,听见喊声差点把针扎进自己的鳞片里:“这老糊涂是嫌上次粘得不够牢?又来搞什么鬼!”他刚想往床底钻,洞府门“吱呀”一声被撞开,老糊涂仙举着铜锁闯进来,锁链“哗啦”一下缠在了浪天宝的尾巴上,勒得他“嗷”一嗓子蹦起来,活像尾巴被踩了的猫。
“你看这‘姻缘锁’!潭底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老糊涂仙把铜锁举到两人眼前,锁身上刻着七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酸汤鱼永结同心”,字缝里还塞着几百年前的泥,一吹就掉灰,“这锁灵得很!必须真心实意手拉手才能打开,锁上了就跟潭底的石头似的,再也分不开!保准你们以后不吵架,天天一起炖酸汤鱼!”
“胡扯!我跟他炖酸汤鱼?还不如跟老龟丞相一起晒背!”浪天宝伸手去扯尾巴上的锁链,结果手指刚碰到铜锁,“咔嗒”一声,铜锁竟自己弹开,像长了眼睛似的,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他吓得蹦起来三尺高,尾巴甩得能扇起风,把桌上的针线盒都扫到了地上:“老糊涂!你快把锁打开!再这样我就把你的拐杖扔进酸坛子里腌了!”
酸溜溜刚想上前帮忙,老糊涂仙突然把锁的另一头往他手腕上凑,动作快得像抓鱼的老鹰,“咔嗒”又是一声,酸溜溜的手腕也被锁住了。两人瞬间变成了“手拉手”的模样,铜锁吊在中间晃来晃去,活像被绑在一起的两只笨兽,连转身都得一起动,差点撞在洞府的石墙上。
“你看!多合适!跟量身定做似的!”老糊涂仙拍着手笑,胡子上的灰都掉在了两人的手腕上,“记得啊!必须心贴心手拉手,锁才能开!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培养感情,我去给老龟丞相说你们要‘永结同心’咯!”说完,他拄着拐杖溜得比潭里的游鱼还快,转眼就没了踪影,留下浪天宝和酸溜溜在洞府里大眼瞪小眼,手腕上的铜锁“哐当哐当”响,像在嘲笑他们。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锁打开!我可不想跟你绑在一起吃饭睡觉!”浪天宝使劲拽着锁链,铜锁却纹丝不动,反而勒得他手腕生疼,红印子都出来了。酸溜溜盯着锁孔,突然眼睛一亮,他坛子里的酸汁能融胶,说不定也能融铜锁的锈:“别拽了!越拽越紧!我试试用酸汁淋锁孔,说不定能把锁融开!”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浓得化不开的酸汁,这酸汁是他腌了三百年的老坛底汁,酸得能把石头融出洞。他小心翼翼地往锁孔里淋,酸汁碰到铜锁,“滋滋”冒起白烟,还带着股刺鼻的味,浪天宝赶紧捂住鼻子,差点被呛出眼泪:“你这酸汁别把锁没融开,倒把我们的手融成‘酸鱼酱’!”
话刚说完,两人就觉得手腕一粘,酸汁不仅没融开铜锁,反而把两人的手腕粘在了一起,铜锁被牢牢裹在中间,形成了个滑稽的“酸鱼结”,连皮肤都粘在了一起,想动都动不了。酸溜溜想把手抽回来,结果越动粘得越牢,两人的手腕紧紧贴在一起,连彼此的脉搏都能感觉到,浪天宝的耳朵瞬间红了,像被酸雾熏过的西红柿。
“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好了,不仅被锁着,还被粘成‘连体手’,连吃饭都得一起!”浪天宝气得直跺脚,尾巴却不小心扫到了旁边的床,被褥“哗啦”掉在地上,还裹住了他的脚,差点摔个屁股墩。酸溜溜的脸瞬间涨成了老坛酸菜色,却还嘴硬:“要不是你刚才瞎拽,锁早就打开了!现在抱怨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怎么睡觉!”
两人就这么吵着吵着,天渐渐黑了。睡觉成了天大的难题,浪天宝习惯蜷着睡,像条鱼似的卷成一团,尾巴还得搭在自己的肚子上;酸溜溜却喜欢伸直腿睡,还得抱着他的“酸祖宗”坛子,不然睡不着。两人刚把被褥铺好,躺在床上,就因为睡姿吵了起来。
“你别蜷那么紧!我的腿都被你压麻了!你想把我压成酸菜干吗?”酸溜溜使劲推浪天宝,结果两人手腕粘在一起,浪天宝被推得往旁边滚,还把酸溜溜也拽了过去,两人像滚雪球似的滚作一团,“咚”地摔在床底下,酸溜溜的头正好撞在浪天宝的胸口,疼得他“嗷”一嗓子,眼泪都快出来了。浪天宝的尾巴却下意识缠上了酸溜溜的腰,怕他再摔下去,尾巴尖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慰。
“你能不能小心点!我的头都快被你撞碎了!比被老龟丞相的壳砸到还疼!”酸溜溜捂着额头,却没把浪天宝的尾巴甩开,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避开了床底的灰尘。浪天宝也没说话,只是慢慢把尾巴松开了点,却还是轻轻搭在酸溜溜的腰上,怕他着凉。两人躺在床底下,借着月光看着彼此,手腕上的铜锁晃来晃去,锁身上的字闪着光,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浪天宝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小了点,还带着点不自然,“你头还疼吗?我这里有上次老龟丞相送的糖糕,甜得很,你要不要吃一块?”他说着,用没被锁着的手从怀里掏出块糖糕,递到酸溜溜嘴边。酸溜溜摇摇头,却从怀里掏出颗酸梅干,递到浪天宝嘴边:“不用了,我怀里有酸梅干,比糖糕好吃,你要不要吃?”浪天宝张嘴接住,酸得他直咧嘴,却觉得比平时吃的任何糖糕都甜,连酸水都流出来了,却舍不得吐。
两人就这么躺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潭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偶尔还有小鱼跃出水面的“扑通”声。浪天宝的尾巴又悄悄缠上了酸溜溜的腰,这次酸溜溜没有推开,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像只怕冷的小兽。铜锁吊在两人中间,锁链轻轻晃着,像是在为他们伴奏,锁身上的“酸汤鱼永结同心”几个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就这么被锁着粘在一起,闹出了不少笑话。吃饭时,浪天宝想夹碗里的鱼,酸溜溜却想夹碟子里的酸菜,结果筷子撞在一起,菜全掉在了地上,还溅了两人一身汤汁,活像两只刚从潭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洗脸时,浪天宝想往左边的脸盆洗,酸溜溜想往右边的脸盆洗,结果两人被锁链拽得动弹不得,一起摔在脸盆里,水溅了满洞府,连“酸祖宗”坛子都差点倒了;连去潭边散步,浪天宝想往东边的荷花池走,酸溜溜想往西边的酸梅林走,结果两人被锁链拽得面对面站着,动弹不得,引来众妖围观,小螃蟹举着螯喊“酸鱼CP锁死了!我要拍下来当纪念!”,蛤蜊精从壳里探出头喊“什么时候办喜酒啊?我要送你们一坛酸菜!”,连老龟丞相都慢悠悠地凑过来说“年轻人,别害羞,锁在一起挺好,以后就没人跟我抢晒背的石头了!”
第三天早上,两人刚睡醒,正准备为谁先起床吵一架,突然觉得手腕一松,铜锁竟自己开了,粘在手腕上的酸汁也慢慢化开了,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红印。浪天宝赶紧把手抽回来,摸着手腕上的红印,气得直骂:“破锁!害我被粘了三天,还被众妖笑话!我非把这锁扔进潭里喂鱼不可,让鱼把它啃成铜渣!”
说着,他捡起铜锁,就要往潭里扔。酸溜溜却突然伸手拦住他,动作快得像抢酸菜的猫,把铜锁抢了过来,用袖子仔细擦了擦锁身上的灰和铜绿,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酸祖宗”坛子里,还特意垫了层酸菜叶,怕把锁碰坏了:“扔了多可惜,这锁好歹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留着说不定还有用。”
浪天宝愣了一下,看着酸溜溜把老坛抱在怀里,耳朵悄悄红了,心里像被酸梅糖泡过似的,甜滋滋的。他突然觉得,这三天被锁着粘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知道了酸溜溜睡觉会磨牙,吃饭喜欢先吃酸菜再吃鱼,还知道了他其实没那么讨厌自己,甚至有点可爱。
“喂,”浪天宝碰了碰酸溜溜的胳膊,声音比平时小了点,还带着点不好意思,“下次老糊涂再送这种破锁,你还会跟我一起被锁着吗?”
酸溜溜白了他一眼,却轻轻点了点头,抱着老坛往洞府走,脚步比平时慢了点:“谁让你笨!下次再被锁着,我就用更浓的酸汁淋你,让你再也不敢瞎拽!不过……下次锁着的时候,你得把糖糕分我一半。”
浪天宝笑着跟上去,尾巴时不时碰一下酸溜溜的胳膊,活像只跟屁虫。两人走在潭边的小路上,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竟像真的被“姻缘锁”锁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远处,老糊涂仙躲在树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摸着胡子笑,胡子上还沾着酸梅核:“看来这姻缘锁还真灵!下次再找个机会,把他们的尾巴也锁在一起,让他们真的‘永结同心’!”说完,他拄着拐杖,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了,留下潭边的两人,在晨光中慢慢走着,笑声在潭边回荡,比酸汤鱼还鲜,比老坛里的酸菜还甜,比天上的阳光还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