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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躲不开的红绳阵-上

酸菜坛子哐鱼记

碧波潭的晨光刚漫过柳树根,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甜香搅得稀碎,不是蟹老板煮酒糟的醇甜,是裹着红糖浆的腻甜,混着点红绳掉色的怪味,直往浪天宝的鼻孔里钻。

浪天宝是被尾巴尖的痒意闹醒的。他迷迷糊糊甩了甩尾巴,青鳞蹭过石缝里的青苔,黏糊糊的黏液沾了满背,活像裹了层没熬透的米糊。昨儿藏在鳞片缝里的酸菜叶还在,就是被体温焐得发蔫,边缘泛了圈黄,他却宝贝似的摸出来,凑到鼻尖闻了闻,酸气混着淡淡的鱼腥味,竟比蟹老板饭馆飘来的酒糟香还勾人。

“啧,酸坛子的手艺倒还行。”他嚼着酸菜叶,尾巴在水里拍得“啪啪”响,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好像答应了酸溜溜要赔坛子?可坛子长啥样来着?是圆的还是方的?能装酒糟不?

正挠着脑袋犯迷糊,洞外的甜香突然浓得呛人,还夹着“哗啦哗啦”的绳线声。浪天宝眼睛一亮,把酸菜叶渣一吐,尾巴一甩就冲了出去:“谁煮甜汤了?等等本鱼!”

刚钻出礁石洞,他就“咚”地撞进一团红布里,不对,是缠得密不透风的红绳。

红绳细得像蜘蛛丝,却韧得能吊住老龟丞相的壳,密密麻麻从柳树枝上垂下来,织成张巨大的网,把潭边半片水域都罩了进去。绳上挂的小木牌晃来晃去,有的写着“酸鱼锁死”,有的画着条歪歪扭扭的鱼,鱼身上还挂着片酸菜叶,最离谱的是块刻着“早生贵子”的牌子,旁边画了个圆滚滚的坛子,坛口飘着条小鱼尾巴,活像酸溜溜抱着坛子生了个鱼崽。更绝的是有块牌上画着俩小人,一个举着竹勺,一个甩着尾巴,中间画了个爱心,爱心里头还写着“黏黏糊糊一辈子”,字歪得像被水泡过的面条,一看就是虾兵那货的手笔,上次他给蟹老板写菜单,把“醋”写成了“酉昔”,害得蟹老板多放了三斤酒。

浪天宝的青鳞被红绳缠得倒竖起来,尾巴尖的黏液沾了好几根绳,甩了半天都甩不掉,活像尾巴上挂了串红辣椒。他瞪着眼睛扯红绳,嘴里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把晾衣绳拉到本鱼家门口了?不知道本君的鳞片怕缠吗?上次被水草缠了半柱香,我那身亮鳞差点闷出绿霉!”

“还能有谁?除了那群闲得发慌的田螺精,谁会玩这种破阵?”

酸溜溜的声音从红绳阵那头传来,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劲儿。浪天宝抬头一看,差点笑岔气,酸溜溜的菜叶裙被红绳缠成了个粽子,只剩颗脑袋露在外头,头发上还挂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酸坛子配笨鱼”,末尾画了个吐泡泡的虾。更滑稽的是他举着竹勺想敲红绳,结果竹勺柄被红绳缠成了麻花,勺头朝下,活像举着个要饭的碗。他浑身冒酸雾,红绳被酸气熏得“滋滋”响,却半点没断,反而缠得更紧了,把他的菜叶裙勒出几道印子,嫩黄的菜帮子都露了出来,活像被勒爆的酸菜包。

“哎哟喂!酸坛子你这造型,是要去当喜娘还是要饭啊?”浪天宝笑得尾巴拍得水面“啪啪”响,“你这菜叶裙再勒会儿,就得变成酸菜丝儿了,到时候蟹老板都不用切菜,直接抓你下锅!”

“浪天宝你还笑!”酸溜溜的脸涨得像腌透的红泡椒,“快过来帮我解开!再晚我这裙子就要被勒成酸菜丝了!我这裙子是用晨露浆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上次被你甩了一脸黏液,我洗了三天才洗干净!”

浪天宝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憋着笑游过去,尾巴尖勾住酸溜溜腰上的红绳,使劲一扯,没扯断,反而把酸溜溜的菜叶裙勾破了个洞,露出截嫩得能掐出水的菜梗。酸溜溜“嗷”地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揪浪天宝的背鳍:“你故意的!我这裙子破了怎么见人?上次柳树精见了我破裙,笑我是‘烂菜叶成精’,我跟她冷战了三天!”

“谁让你先泼我水的?”浪天宝躲着他的手,尾巴在水里甩得跟风车似的,黏液溅得酸溜溜满脸都是,“再说了,你这裙子破了才好看,像朵开败的酸菜花,比之前的绿抹布强多了!你看这破洞,多别致,跟蟹老板饭馆的窗花似的!”

两人吵着吵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嘻嘻”的笑声。抬头一看,柳树枝上蹲了一排田螺精,壳上还涂着红颜料,活像挂了串红灯笼。为首的田螺精举着根红绳,晃了晃说:“酸溜溜大人,浪天宝大人,这是我们给您俩布的‘姻缘阵’!红绳缠身,好事成真,以后您俩就再也不会吵架啦!”

“放你的臭屁!”酸溜溜气得酸雾更浓了,洞顶的蝙蝠精都被熏得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浪天宝脑袋上,蝙蝠屎还沾了他一鳞片。“谁要跟这条七秒记忆的笨鱼结姻缘?我宁愿跟蟹老板的醋坛子过一辈子!那醋坛子都比他记性好,至少不会转头就忘自己喝了几坛醋!”

浪天宝也炸毛了,尾巴一甩就想冲上去,结果红绳缠得太紧,刚动了一下就被勒得“哎哟”叫了一声:“你们这群小田螺,是不是活腻了?上次偷喝我酒糟的事还没算账,这次又来捣乱!信不信本君把你们的壳都敲碎,腌成酸田螺,给酸坛子当下酒菜!”

田螺精们却不怕他,反而笑得更欢了。有个小田螺精举着块木牌,大声念:“酸鱼锁死,天长地久!上次您俩在蟹老板饭馆打架,酸溜溜大人还帮浪天宝大人挡了蟹老板的钳子呢!蟹老板那钳子多厉害,能把石头夹成粉,酸溜溜大人宁愿自己菜叶被夹破,都要护着您,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那是我怕他被夹死了,没人赔我坛子!”酸溜溜脸一红,急忙辩解,可声音却比平时小了半截,还偷偷把被夹破的菜叶往身后藏,上次为了护这笨鱼,他那片最嫩的菜叶被蟹老板夹出个大洞,心疼得他半夜起来偷偷用晨露补了好久。

另一个田螺精接着喊:“还有上次浪天宝大人迷路,在潭里转了三天三夜,差点撞进黑风山野猪精的窝!酸溜溜大人放了三天三夜的酸雾导航,自己都快腌成干酸菜了,眼睛都熏红了,还在找您!这要是不喜欢,那是什么?”

“我那是怕他被野猪精吃了,潭里少条鱼,不热闹!”酸溜溜的耳根都红了,伸手去扯头发上的木牌,结果越扯缠得越紧,把菜叶都扯掉了两片,活像掉了毛的鸡。

浪天宝听得云里雾里,挠着脑袋问:“我啥时候迷路了?还有野猪精?为啥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上次吃了酸坛子给的酸梅干,酸得我掉了三片鳞!”

酸溜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那记性,别说迷路了,就算被野猪精吃了,转头都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上次你吃了我藏了五十年的酸梅干,转头就给了柳树精,还说‘酸溜溜给的,肯定不好吃’,我当时气得差点把坛子砸你脑袋上!”

田螺精们笑得更欢了,为首的那个突然把手里的红绳一甩,红绳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缠住了浪天宝和酸溜溜的手腕,把他俩的手绑在了一起。“好了!姻缘绳绑住了,这下您俩再也分不开啦!这绳是用蜘蛛丝混着红糖浆煮的,又韧又甜,象征着您俩的感情甜甜蜜蜜,缠缠绵绵!”

浪天宝和酸溜溜同时“嗷”了一声,一个想往左边游,一个想往右边游,结果红绳扯得紧紧的,把两人都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水里。浪天宝的背鳍撞在酸溜溜的脑袋上,酸溜溜的竹勺(刚从红绳里扯出来的)又敲在了浪天宝的额头上,两人疼得同时叫出声,又同时瞪向对方。

“都怪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浪天宝揉着额头,委屈巴巴:“你敲我干啥?要不是你往右边扯,我能撞你吗?”

酸溜溜揉着脑袋,气得跳脚:“你不往左边扯,我能敲你吗?你那背鳍硬得像石头,撞得我脑袋都晕了,等会儿忘了让你赔坛子,你负责啊?”

田螺精们见目的达到,笑着闹着钻进水里跑了,跑之前还喊:“酸鱼大人!酸坛子大人!记得好好培养感情啊!晚上我们还来检查!”

浪天宝和酸溜溜被红绳绑在一起,在潭边气得跳脚,活像两只被绑住腿的虾。

“你快解开啊!”酸溜溜使劲扯着手腕上的红绳,酸雾都快把周围的芦苇熏蔫了,“我这手要是被勒出印子,以后怎么拿竹勺敲你脑袋?上次敲你那下,力道正好,下次我还想敲那个位置!”

“我要是能解开,还用得着跟你绑在一起?”浪天宝也在扯红绳,可他的鳞片太滑,一使劲就打滑,反而把红绳缠得更紧了,勒得他手腕都红了,“你那酸气不是很厉害吗?连石笋都能熏得冒泡,怎么连根破绳子都腐蚀不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跟我绑在一起?”

“放你的鱼腥屁!”酸溜溜脸更红了,“这红绳不知道是用啥做的,我的酸气对它没用!再说了,谁想跟你绑在一起?你身上的黏液沾得我满手都是,恶心死了!”

两人正吵着,突然听见“哗啦”一声,老龟丞相慢悠悠地从水里探出头,背上还驮着个小竹筐,筐里装着刚采的莲蓬。他看见浪天宝和酸溜溜被红绳绑在一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背都驼了:“哎哟,这不是我们碧波潭的‘黏糊俩活宝’吗?怎么被绑在一起了?是田螺精们的杰作吧?上次他们就跟我说,要给你俩布个‘分不开阵’,我还以为是玩笑呢!”

“老龟你别笑!”浪天宝脸一红,急忙辩解,“是这群小田螺胡闹!我才不想跟酸坛子绑在一起呢!”

酸溜溜也跟着点头,可手却悄悄往浪天宝那边挪了挪,刚才扯绳子太用力,手腕有点疼,碰着浪天宝的手,好像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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