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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武松打虎变酸汤戏-上

酸菜坛子哐鱼记

碧波潭的暑气正浓,连潭底千年不挪窝的老石龟都爬上岸晒背,可“醉仙台”前却挤得水泄不通,连树梢上都挂着看热闹的松鼠精,谁都听说了,今儿个戏班要演《武松打虎》,主演竟是碧波潭“两大活宝”:七秒记忆的草鱼精浪天宝,和浑身酸气的酸菜精酸溜溜。

“让让让!新鲜出炉的酸汤泡瓜子嘞!酸溜溜家祖传秘方,吃一颗提神,吃两颗开胃,吃三颗保准你酸得直蹦,连姥姥家在哪儿都忘了!”卖零嘴的虾兵举着木勺吆喝,汤桶里飘着的酸菜叶随波晃悠,酸气飘得十里八乡都能闻见,把路过的蜜蜂精都熏得晕头转向,一头撞在了戏台柱子上。

浪天宝蹲在戏台侧台的石阶上,爪子里攥着半块啃剩的酒糟饼,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青鳞上的黏液沾了层细灰,却顾不上擦,满脑子都在琢磨昨儿个跟蟹扒米的赌约。昨儿个蟹扒米笑他“记性能跟潭里的浮萍比飘”,他气不过拍着胸脯赌咒,说自己能把《武松打虎》的戏词倒背如流,结果今儿个戏班班主就找上门,真要他演武松。

“浪天宝!发什么呆!再不上妆,黑风山的熊罴精都要把戏台拆了!”戏班的画眉精提着粉匣子冲过来,翅膀上还沾着脂粉,“班主说了,熊罴精出手阔绰,你要是演得好,赏钱能让你买二十坛酒糟,够你喝到明年春天!”

浪天宝一听见“二十坛酒糟”,眼睛瞬间亮得像潭底的夜明珠,爪子一拍石阶就站起来,结果没留神,尾巴尖把旁边的胭脂盒扫翻了。红的粉的脂粉撒了一地,像刚炸开的桃花水母,连石阶缝里都填满了粉沫。画眉精气得直跳脚,翅膀扇得脂粉满天飞:“你这笨鱼!这胭脂是给头牌花旦用的,一两胭脂能换三斤鲜虾!你赔得起吗?”

“赔赔赔!”浪天宝一边点头一边往后退,爪子却被地上的脂粉粘住了,走一步能带起片“粉雾”,活像个会移动的胭脂团子,“等我拿了赏钱,给你买十盒!不,二十盒!让你天天涂得跟朵大芍药似的!”话刚说完,他突然挠了挠头,眨巴着眼睛问,“哎?你刚才说要我干啥来着?是去买酒糟,还是去捉银鱼?”

画眉精翻了个白眼,拽着他的背鳍就往后台拖,力道大得差点把他的鳞片扯下来:“上妆!演武松!再忘事我就把你鳞片粘在戏台柱子上,让你当一辈子‘胭脂石狮子’,连鸟都不在你头上搭窝!”

后台乱得像被水泡过的账本。演老虎的野猪精正对着镜子扯脸上的绒毛,粘得太牢,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还嘟囔:“这什么破胶水!粘得比潭底的淤泥还紧,等会儿演打虎,我怕是先把自己的脸扯下来!”拉胡琴的蜈蚣精把琴弦缠在了自己的腿上,二十多条腿缠成一团,活像个毛线球,正跟同伴互相解绳子,嘴里喊着“往左扯!不对,是右腿!你分不清左右啊!”

最热闹的是角落里的酸溜溜。他穿着猎户的短打,却把腰间的布带系成了蝴蝶结,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妖精,手里还攥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酸菜坛子,正跟班主据理力争,酸气飘得满后台都是,连蜈蚣精的琴弦都被熏得“滋啦”响,像是在发抖。

“我不演猎户!”酸溜溜把坛子往桌上一放,坛底磕得桌子“咚”一声响,“我是酸菜精,主业是腌菜,副业是骂笨鱼,不是喊‘打虎英雄来了’的!要不让我演景阳冈的歪脖子树,我还能往树洞里塞点酸菜,给武松当干粮,总比站在台上当摆设强!”

班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狐狸精,此刻急得直搓手,山羊胡都快被揪秃了。原定的猎户演员早上吃了变质的田螺,拉得站都站不稳,临时找不到替补,好不容易瞅见在台下看热闹的酸溜溜,见他嗓门大、眼神亮,就想拉他救场。可谁知道这酸菜精比潭里的螃蟹还难缠,嘴皮子溜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圆的说成方的。

“酸爷!算我求您了!”班主拽着酸溜溜的袖子不放,差点给他鞠躬,“您就演这一场,片酬给双倍!还管您三天的酸汤喝,顿顿有新鲜酸菜,连坛底的酸汁都让您喝够!”

酸溜溜的耳朵动了动,三天酸汤确实诱人,可一想到要穿着这灰扑扑的短打,站在台上喊那些没营养的词,他就浑身不自在。正犹豫着,眼角余光瞥见被画眉精按在凳子上化妆的浪天宝,顿时乐出了声。

浪天宝正闭着眼睛任人涂粉,青鳞上被抹了层厚厚的粉底,像裹了层年糕,白得晃眼;眉毛被画得又粗又黑,活像两条爬在额头上的毛毛虫;最可笑的是他的爪子,被涂了红胭脂,还套了个皮质的护腕,结果黏液把护腕粘在了爪子上,他想抬手拿酒糟饼,却把护腕扯得“嘎吱”响,活像只被绑住爪子的笨熊。

“行,我演。”酸溜溜突然改口,嘴角勾起抹坏笑,“不过我有个条件,武松的哨棒,得让我来递,而且我递的时候,他得给我鞠个躬。”

班主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如捣蒜,生怕他反悔:“没问题!别说鞠躬,就算让他给您递酸菜,只要您肯演,啥都成!”

酸溜溜抱着坛子走到浪天宝身边,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脑袋:“哟,这不是碧波第一美鱼吗?怎么化了妆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我还以为是潭底的泥巴怪成精了呢!”

浪天宝正跟护腕较劲,听见这话,睁眼瞪他,结果刚一睁眼,睫毛上的粉就掉了下来,迷了他的眼睛:“你懂啥!这叫英雄妆!等会儿我演武松,一棒子打死老虎,台下的妖精都得给我扔铜钱,到时候我买十坛酒糟,天天在你面前喝,馋死你!”说着他想挥挥爪子显威风,结果护腕没甩掉,反而把桌上的粉扑扫进了酸菜坛子里,粉扑在坛子里飘着,活像朵白色的酸菜花。

酸溜溜看着坛子里的粉扑,笑得直拍腿,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啊!这下我的酸汤有新调料了!等会儿演完戏,我给你盛一碗‘胭脂酸汤’,让你尝尝啥叫‘美鱼配美汤’!”

浪天宝刚想反驳,突然听见台上传来敲梆子的声音,画眉精推着他就往台口走,嘴里还念叨:“快上场了!记着,你先念‘景阳冈上杀气高,猛虎咆哮震山摇’,然后酸溜溜给你递哨棒,你再往前走三步,千万别忘词!”

“知道了知道了!”浪天宝点头如捣蒜,可等他踏上戏台,看见台下乌压压的妖精,有举着糖葫芦的,有啃着烤肉的,黑风山的熊罴精更是坐在第一排,肚子大得像个皮球,正盯着他笑,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画眉精刚才说的词,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台下的妖精们早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浪天宝上场,顿时哄堂大笑。熊罴精拍着桌子喊:“这武松咋看着软乎乎的?是不是没吃过肉,光啃水草长大的?”旁边的狐狸精捂着嘴笑:“你没看见他鳞片上的黏液吗?我看他不是武松,是‘泥鳅精打虎’!等会儿老虎没打着,自己先滑进泥潭里了!”

浪天宝站在台上,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西红柿,爪子紧紧攥着衣角,黏液把衣角都粘成了一团。他想开口说话,可喉咙像被酸汤噎住了,半天没憋出一个字。就在这时,酸溜溜穿着猎户的短打,扛着哨棒走了上来,他故意把哨棒扛在肩膀上,走路一扭一扭的,活像只刚偷了油的老鼠,还故意把蝴蝶结扯得更歪了。

“武松兄弟,”酸溜溜憋着笑,按照戏词念,可念到一半忍不住笑场,声音都变调了,“这景阳冈上有猛虎,你可得小……小心啊!别等会儿老虎没打着,自己先被老虎当成鱼干啃了!”说着他把哨棒递过去,心里却在琢磨:等会儿看你怎么出洋相,最好把护腕也甩掉,让台下的妖精们笑个够!

浪天宝伸手去接哨棒,结果爪子上的黏液还没干,刚碰到哨棒,哨棒就“啪”地掉在了地上,还在台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熊罴精的脚边。台下的妖精们笑得更欢了,熊罴精笑得直拍肚子,差点把桌子掀翻,嘴里喊着:“哈哈哈!连哨棒都拿不住,还想打虎?我看你还是回家找你娘吃奶吧!”

浪天宝的脸更红了,弯腰去捡哨棒,可黏液把他的爪子和哨棒粘在了一起,他一使劲,哨棒没捡起来,反而把自己的裤子扯破了个洞,露出截青鳞,鳞片上还沾着点脂粉,活像块花斑鱼干。台下的妖精们笑得前仰后合,有个小妖精扔了颗糖过来,正好砸在浪天宝的脑袋上,他摸了摸脑袋,突然想起昨儿个吃的酒糟饼,张嘴就喊:“景阳冈上……有酒糟!老虎要是来了,我就用酒糟灌醉它,让它连站都站不稳,到时候我一爪子就能把它拍晕!”

这话一出,台下瞬间安静了,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连戏台顶上的瓦片都被震得“哗啦啦”响。班主在后台急得直跺脚,山羊胡都快被揪下来了:“这笨鱼!念错词了!是‘景阳冈上杀气高’,不是‘有酒糟’!他是来演武松的,还是来推销酒糟的!”

酸溜溜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接话,还故意往自己脸上抹了把酸汗:“武松兄弟说得对!这老虎最爱喝酒,你要是用酒糟灌醉它,准能打赢!我这儿还有酸菜,你要是打不过,就用酸菜熏它,保管它熏得睁不开眼!”说着他往嘴里塞了片酸菜,故意嚼得“嘎吱”响,想帮浪天宝圆过去。

可谁知道,他刚嚼了两口,突然被酸菜汁呛到了,喉咙里像塞了团辣椒,“噗”地一声,酸汁正好喷在从后台跳出来的“老虎”脸上。演老虎的野猪精本来就因为绒毛粘得太紧不舒服,被酸汁一喷,眼睛都睁不开了,捂着脸就喊:“哎哟!我的眼睛!这是啥东西?酸死我了!比黑风山的陈醋还酸!我的眼睛要瞎了!”

台下的妖精们先是一愣,随即拍着桌子叫好,铜钱扔得像下雨:“好!演得好!这老虎真吐血了!还是酸的!”

“不愧是碧波潭的戏班子,连吐血都这么有特色!比我在天庭看的戏还好看!”

“再来一个!让武松用酸菜砸老虎!我给你扔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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