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把老樟树的影子铺得平平的,树下围了一圈村民,张大爷的大婶手里拿着块红布,正笑着往孙尚香手里塞:“香儿啊,这布是我攒了半年的好料子,红得正,你和刘备结婚做新衣正好用。村里的姑娘结婚都用这种布,穿着喜庆,日子也能过得红红火火。”
孙尚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手里捏着红布,布料柔软,上面还绣着细细的梅花纹——和之前酒坛上的红布是同一块料子,只是更宽更长。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刘备,他正被几个大叔围着笑,耳朵尖也泛着红,却还是笑着点头:“谢谢大婶,麻烦您费心了。”
“这有啥费心的!”大婶拍了拍她的手,“你们俩守着清溪村,帮着修水车、割稻子,村里谁不念叨你们的好?结婚是大喜事,我们都得帮衬着。我已经跟村里的几个姐妹说好,明天就来你家帮着缝新衣,保证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
孩子们也凑过来,小豆子举着一张画满红圈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喜”字:“香儿姐姐,刘备哥哥,这是我画的喜字,到时候贴在你家窗户上,比镇上卖的还好看!”小花则抱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捡的彩色小石子:“我要把石子摆成喜字,放在门口,让大家都看到!”
刘备蹲下身,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笑着接过小豆子的画:“画得真好,比我小时候画的强多了。到时候窗户上就贴你画的喜字,门口摆小花的石子喜字,咱们的婚事要热热闹闹的。”
等村民们散了,刘备拉着孙尚香回了她的小屋。屋里的小桌上,已经摆了他这几天准备的东西——一个新做的木匣,是用田埂旁的桑木做的,匣身上刻着小小的“溪”字和一对交缠的火焰纹,和星火箭上的图案呼应;还有一个粗瓷碗,碗底写着“刘”“孙”两个字,是他托镇上的瓷匠烧的,专门用来盛喜糖。
“你看这个木匣,”刘备打开匣子,里面铺着一层软布,“以后你装星火箭、桑木块都能用,我特意做了分层,上面放箭,下面放小物件,不会磕着碰着。”他又拿起瓷碗,递给孙尚香,“这碗咱们结婚那天用,装着桑果和梅子干做的喜糖,村里的老人孩子都爱吃。”
孙尚香摸着木匣上的纹路,桑木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和他之前做的桑木哨子、小木玩具一样,带着他特有的认真。“我……我也准备了东西。”她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双新做的布鞋——有给刘备的,鞋底纳得厚厚的,上面绣着小小的箭羽纹;还有给孩子们的,鞋底薄些,绣着桑树苗和小蝴蝶,“之前晚上没事就纳鞋底,想着结婚时给大家穿,走路舒服。”
刘备拿起自己的那双布鞋,鞋底的针脚细密,每一针都透着认真。他试了试,大小正好,鞋底软软的,踩在地上很舒服。“正好,”他笑着说,“以后去田埂、去溪边,就穿这双鞋,比我之前的旧鞋舒服多了。”
第二天一早,大婶们就带着针线来了。孙尚香的小屋里摆了张矮桌,红布铺在桌上,大婶们围着桌子缝新衣,线轴转得“嗡嗡”响。刘备则在屋外的空地上劈木头,准备做婚床——是用他从修桥工地拉回来的好木料,质地坚硬,他打算在床头上刻上桑树苗和梅子枝的图案,呼应他们在清溪村的日子。
“刘备,歇会儿喝口水!”张大爷递过来一碗水,看着他劈好的木头,“这木料好,做出来的床结实,能睡一辈子。你刻图案的时候要是需要帮忙,就喊我,我年轻时也学过几天木工。”
“谢谢张大爷,”刘备接过水,喝了一口,“床头刻桑树苗和梅子枝,想着以后看着这图案,就想起咱们在田埂种桑苗、酿梅子酒的日子,心里踏实。”
中午的时候,孙尚香试穿了缝好的新衣。红布穿在身上,长短正好,梅花纹在胸前若隐若现。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还是红的,却忍不住笑——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样子,在清溪村,在刘备身边,有了属于自己的喜庆新衣。
刘备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穿新衣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过来:“真好看,比镇上卖的新衣还好看。”他伸手帮她理了理衣领,指尖轻轻碰到她的脖子,两人又一次相视而笑,眼里的甜像酿熟的梅子酒,浓得化不开。
傍晚的时候,两人一起在溪边散步。刘备手里拿着刻了一半的床头木片,上面的桑树苗已经有了雏形;孙尚香手里拿着那双新布鞋,鞋底的箭羽纹在夕阳下泛着浅光。溪水缓缓流着,水车转着圈,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是小豆子和小花在捡桑果,准备做喜糖。
“结婚那天,我们就从老樟树下走,”刘备轻声说,“让村民们都看着,让孩子们撒着桑果喜糖,热热闹闹的。”
孙尚香点点头,靠在他身边,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和溪边的桑树苗、远处的稻田连在一起。她手里的红布还带着温度,身上的新衣还留着针线的气息,心里的期待像刚发芽的桑苗,慢慢长着——她知道,这场婚事不是结束,是她和刘备在清溪村的日子,终于要从“两个人”,变成“一家人”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