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一片翻练习册的沙沙声。曲南蓓盯着那道二次函数题看了五分钟，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团乱糟糟的墨痕。
旁边的应嘉逸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把笔帽咬得皱巴巴的，眉头拧成个结，视线在题目和课本之间来来回回，像是在跟那串x、y较劲。曲南蓓瞥了一眼，发现他的草稿纸上只写了个“解”字，后面空了一大片。
原来学霸人设都是假象啊。她在心里偷偷想，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这题……你会吗？”
冷不丁的声音吓了曲南蓓一跳，她转头看见应嘉逸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点不确定，手指还在桌底下蜷了蜷，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才开口。
“我？”曲南蓓指了指自己，赶紧摆手，“我也不会，看半天了，脑袋都晕了。”
他“哦”了一声，低下头，耳朵尖有点红，像是为自己刚才的“高估”不好意思。
教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曲南蓓看着那道题，又看看旁边一脸挫败的应嘉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高冷同桌也会为数学题犯愁，还愁得耳根发红。
“要不……”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你看我这个思路行不行？虽然算到一半卡住了，但说不定你能看出来哪里错了。”
纸上是她画的抛物线草图，歪歪扭扭的，像条没睡醒的蛇。应嘉逸愣了愣，伸手把纸拉过去，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移开视线。
他看得很认真，眉头慢慢舒展了点。“这里，”他拿起笔，在她算错的系数上圈了个圈，“符号弄反了。”
曲南蓓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胳膊。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很干净。“啊！对哦！”她拍了下额头，“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谢啦！”
“没事。”他把笔递回来，又指了指自己的草稿纸，“那我从这里重新算，你……要不要一起？”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建议。曲南蓓心里有点痒，像被羽毛轻轻扫过。“好啊。”
两人头挨得很近，共用一支笔在草稿纸上演算。曲南蓓算到兴奋处，手舞足蹈地说：“你看你看，这次肯定对了！”应嘉逸就会点点头，嘴角偷偷往上翘一点，又很快压下去。有好几次算错了，两人同时抬头，眼神撞在一起，又赶紧错开，各自憋着笑。
“搞定！”曲南蓓把最后一个数字填进括号里，长长舒了口气。
应嘉逸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突然说：“你解题的时候，好像……很有活力。”
曲南蓓愣了一下，脸有点热：“哪、哪有，明明是你提醒我才做出来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两人一起算完的草稿纸叠好，放进自己的笔袋里。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崔渺从后面探过头：“哟，你俩都研究上数学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应嘉逸没理他，曲南蓓却下意识地把练习册合上，好像刚才那阵热热闹闹的讨论是什么秘密。
一起走出教学楼，夜风带着凉意。曲南蓓看见林溪在楼下等她，正朝她挥手。
“我先走啦！”她跟应嘉逸摆摆手。
“嗯。”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跑向林溪，直到两人的身影拐过街角，才背着书包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
林溪挽住曲南蓓的胳膊，笑眯眯地问：“今天跟你的‘冰块’同桌相处得怎么样？”
曲南蓓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还行吧，发现他数学跟我一样烂，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里好像都飘着点甜甜的味道。曲南蓓摸了摸口袋里的笔，突然开始期待明天的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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