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柏油路晒得软软的，空气里飘着烤串摊的孜然香。林溪和曲南蓓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老长，偶尔踢到路边的小石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说真的，”林溪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对应嘉逸，到底什么感觉啊？”
曲南蓓的脚步顿了一下，踢石子的力道重了点，小石子滚出老远。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若蚊蚋：“什么……什么感觉？”
“别装了，”林溪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今天看他打球时，你那眼神，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曲南蓓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夕阳烤得更烫了些。她揪着书包带，指尖都在发紧，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这是她第一次把这句话说出口，像卸下了个藏了很久的秘密，心里又慌又松。
林溪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塞给她。橘子味的硬糖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却压不住曲南蓓心里的乱。
“可是我不敢说，”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发颤，“你想啊，现在这样多好，我们三个能一起做题，一起吃阿姨做的饭，他还会帮我吃不爱吃的蛋黄……万一我说了，他要是不喜欢我呢？”
她抬头看着林溪，眼里有点湿：“到时候多尴尬啊，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更不想……连你这层关系都变得奇怪。”
林溪看着她急得快要哭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软了下来：“傻不傻啊，喜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我怕啊，”曲南蓓的声音更低了，“他那么安静，我总觉得他对谁都淡淡的。万一我会错意了呢？万一他只把我当同桌，当普通朋友呢？”
风吹过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替她叹气。曲南蓓想起应嘉逸递纸条时红透的耳根，想起他把蛋白推给她时的认真，想起他投进三分球后看过来的那一眼——那些瞬间像星星一样亮，可她不敢确定，那光亮是不是为自己而闪。
“我懂，”林溪拍了拍她的背，“喜欢一个人，就像抱着颗糖走路，既怕化了，又怕掉了。”她顿了顿，忽然笑了，“不过你也别太愁，至少现在，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曲南蓓愣了愣：“真的吗？”
“骗你干嘛，”林溪挑眉，“上次你物理考砸了，趴在桌上哭，他偷偷给你塞了半包纸巾，还在你练习册上画了个笑脸——我在六班窗口看得清清楚楚。”
曲南蓓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捏着那颗快化完的糖，突然觉得心里没那么慌了。
“先这样也挺好的，”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个笑脸，“至少……还能一起吃阿姨做的可乐鸡翅。”
“这还差不多，”林溪笑着揽住她的肩膀，“走快点吧，我妈今天做了冰镇酸梅汤，再磨蹭就被我爸喝光了。”
两人重新往前走，影子又并排靠在一起。曲南蓓看着天边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里那个小小的秘密好像被镀上了层金边。
喜欢是真的，胆怯也是真的。但至少此刻，能和他做朋友，能和身边的人一起走在放学路上，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于以后……那就等夏天再长一点，等那颗藏在心里的糖，再甜一点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