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五点，生物实验楼门口的香樟树下，曲南蓓站得笔直，手心攥得发紧。林溪的堂弟林宇果然准时出现，白T恤配牛仔裤，手里捧着束包装得很精致的向日葵，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确实像林溪说的那样，清爽又惹眼。
“曲南蓓学姐好，”林宇把花递过来，眼神里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紧张，“我是林溪的堂弟林宇，想来请教你几道生物题。”
曲南蓓接过花，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有点扎手。“你好，”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林溪跟我说了，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好啊，”林宇很上道地跟上她的脚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路过的人听见，“听说学姐的生物超好，尤其是细胞分裂那块，我总搞不懂……”
两人刚走到路口的咖啡厅门口，曲南蓓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香樟树后站着个人——是应嘉逸。他背着书包，手里还捏着本物理习题册，显然是刚从实验室出来。他的目光落在那束向日葵上，又慢慢移到她脸上，眼神里的光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暗了下去。
曲南蓓的心跳猛地一缩，下意识想解释，却被林宇拉着进了咖啡厅。
而香樟树下，应嘉逸站了很久，手里的习题册被捏得变了形。他刚才其实是来送东西的——昨天在旧书市看到本《植物生理学》，想起她学生物，特意买下来想给她。可现在，那本书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像块烫人的烙铁。
“啧啧，看傻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林溪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笑得一脸促狭，“怎么不进去啊？你不是来给南蓓送书的吗？”
应嘉逸猛地回头，耳尖瞬间红透：“你怎么在这？”
“我要是不在，某些人怕是要躲在树后emo一下午。”林溪挑眉，伸手点了点他手里的书，“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比人家的向日葵差远了吧？”
他的脸更红了，把书往身后藏了藏：“他是谁？”
“你说林宇啊？”林溪故意拖长调子，“我堂弟，南蓓的学弟，刚上大二，生物不太好，来请教题的。”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哦对了，那束花是我买的，让他顺便带给南蓓的，她昨天说喜欢向日葵，你忘啦？”
应嘉逸愣住了，眼里的迷茫像被吹散的雾，慢慢透出点光亮：“你说……花是你买的？他只是来请教题？”
“不然呢？”林溪拍了下他的胳膊，恨铁不成钢，“难不成你真以为南蓓这么快就有追求者了？就你这反应，难怪追不到人！”
他的喉结动了动，攥着书的手指慢慢松开，耳尖的红从羞怯变成了窘迫，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点。原来……是这样。
咖啡厅里，曲南蓓正对着林宇的生物题假装讲解，眼睛却总往窗外瞟。突然看见应嘉逸和林溪站在树下说话，应嘉逸的侧脸在夕阳里亮得很，不像刚才那么阴沉了，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突然落了地，却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学姐，”林宇戳了戳她的胳膊，憋笑着说，“我姐刚才发消息，说计划失败，让我撤了。她说某人反应太慢，得换个法子。”
曲南蓓的脸瞬间热了，原来林溪连堂弟都通风报信了。她抬头看向窗外，林溪正推着应嘉逸往咖啡厅走，应嘉逸的脚步有点犹豫，却没挣开。
门被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应嘉逸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她身上，手里还捏着那本《植物生理学》，像举着个烫手的秘密。
林溪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冲曲南蓓挤了挤眼，转身拉着林宇就走：“你们聊，我们先撤了！”
咖啡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咖啡机运作的嗡鸣。应嘉逸走到她面前，把书递过来，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昨天在旧书市看到的，觉得你可能用得上。”
曲南蓓接过书，指尖碰到他的，温温的。书的扉页上，有他新写的一行字：“就像初中时说的，你学什么都很厉害。”
她抬头时，正看见他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夕阳还暖。那些藏了太久的心思，那些被笨拙计划搅乱的情绪，突然在空气里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应嘉逸搓了搓手，像是终于鼓足勇气，“其实我有句话，从初三就想跟你说了。”
曲南蓓的心跳又开始“咚咚”响，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她握紧了手里的书，轻声说：“我也是。”
夕阳透过玻璃窗，在两人之间投下片温暖的光，像把那些错过的时光，都温柔地补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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