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

叶淮之的手指还攥着江煜衍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江煜衍的拇指依然停留在他的唇角，两人呼吸交错，在微凉的夜雾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松手。”叶淮之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

    江煜衍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移开手指：“你先回答我。”

    叶淮之在江煜衍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倒影——眉头紧锁，耳尖通红。

    “我乐意！”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却因为动作太急踩到了石子，整个人向后踉跄。

    一只有力的手臂瞬间环住他的腰，江煜衍的动作快得惊人，叶淮之的后背结结实实撞进对方怀里。隔着薄薄的校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胸腔里急促的心跳。

    "小心。"江煜衍的声音擦过耳际，温热的吐息让叶淮之颈侧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叶淮之慌乱地挣开，却在转身时不小心扯到了江煜衍腰间的绷带。

    “嘶——”江煜衍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我去！”叶淮之手忙脚乱地去扶他，“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江煜衍借力抓住他的手腕，两人的距离再次缩短，路灯的光晕在他们脚下交汇。

    “我知道。”江煜衍的声音很轻，目光却重若千钧，“你从来都不是故意的。”

    叶淮之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江煜衍的眼神太过赤裸，里面盛着太多他不敢深究的情绪。他慌乱地别过脸，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对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上面细密的汗珠。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叶淮之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回到宿舍楼时已经接近宵禁。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幽幽地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的伤...”叶淮之盯着地面，声音闷闷的，“记得换药。”

    江煜衍的脚步顿了一下：“你会换吗？”

    “哈？”叶淮之猛地抬头，“关我屁事！”

    “我够不到后面的包扎。”江煜衍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校医说最好每天换一次。”

    叶淮之的耳根又开始发烫。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那个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江煜衍背对着他，衬衫半褪，露出缠着绷带的腰线...

    江煜衍停在宿舍门前，钥匙在指尖晃了晃，“要进来吗？”

    叶淮之的心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他盯着那枚晃动的钥匙，喉咙发紧：“你...”

    就在这时，隔壁宿舍的卫生间突然传来冲水声，叶淮之像触电一样弹开。

“我回去了！”他飞快打开门，冲回自己宿舍。

    叶淮之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宿舍很安静，只有他的呼吸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江煜衍指腹的温度。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燥热，不得不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咆哮。

    “操...”

    枕头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的脸。叶淮之伸手一摸，是那颗在医务室被揉皱的纸条——「物理书拿反了」。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

    轻轻的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叶淮之浑身一僵。三更半夜，谁会...

    敲门声又响了一次，比之前更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持。

    叶淮之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赤着脚走到门前，透过门缝，他看到了熟悉的衬衫下摆，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其中一只还拿着医药袋。

    他的心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勾勒出江煜衍挺拔的轮廓。他的眼镜摘掉了，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绷带开了。”他轻声说，举起医药袋，“帮个忙？”

    叶淮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应该拒绝，应该狠狠摔上门，应该...

    他的手却自作主张地拉开了门。

    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两颗年轻的心脏正以同样的频率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