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换药》

叶淮之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发白，走廊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在江煜衍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他这才发现对方换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柔和多。

叶淮之压低声音：“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江煜衍晃了晃手里的医药袋，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校医说八小时换一次药。”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再过两小时就超时了。”

“去你宿舍，”叶淮之声音压得极低，“这里太乱了。”

江煜衍宿舍静得可怕，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床铺整洁得像没人用过，只有床头摊开的一本《量子物理导论》暴露了主人熬夜的痕迹。

“坐床上去。”叶淮之从医药袋里翻出碘伏和纱布，他的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差点打翻消毒液。

江煜衍安静地坐在床沿，双手撑在身后，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仰头看着叶淮之，喉结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衣服。”叶淮之盯着自己的鞋尖，“撩起来。”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叶淮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然后呼吸彻底停滞。

江煜衍的腰线比想象中更漂亮，绷带松垮地缠在上面，隐约透出一点血色。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对方腹部竟然有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你看够了吗？”江煜衍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叶淮之耳根烧了起来：“闭嘴！”他扯开旧绷带，却在看到伤口的瞬间僵住了。

那道刀伤比他想象的要长，从侧腰一直延伸到后背，虽然不深，但红肿的边缘看起来触目惊心。碘伏沾上伤口的瞬间，江煜衍的腹肌明显绷紧了，但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疼就叫出来。”叶淮之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江煜衍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指尖却微微发抖。“叶淮之，”他声音沙哑，“你手也在抖。”

叶淮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几乎拿不稳纱布。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粗暴地甩开江煜衍的手：“老子没伺候过人！”

新纱布贴上伤口的瞬间，江煜衍突然倒吸一口气，整个人往前倾。他的额头差点撞上叶淮之的肩膀，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T恤直接烫在锁骨上。

叶淮之的手僵在半空，江煜衍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痒得让人心慌。他闻到了对方洗发水的味道，清爽的柠檬香，混合着淡淡的汗味。

“...好了没？”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江煜衍缓缓直起身，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碎钻。“还差最后一步。”他拿起医药袋里的胶带，“后面我够不到。”

叶淮之盯着那卷医用胶带，大脑一片空白，这意味着他要环抱住江煜衍的腰，手指可能会碰到对方的皮肤，甚至...

“快点。”江煜衍轻声催促，“要宵禁了。”

叶淮之机械地接过胶带，当他俯身环住江煜衍的腰时，整个人都在发抖，两人的距离近得离谱，他只要稍微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对方的发顶。

江煜衍的体温透过薄薄T恤传来，腰侧的肌肉在他指尖下微微颤动。叶淮之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胶带几次都没对准位置。

“你紧张？”江煜衍突然问，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气息拂过叶淮之的颈侧。

“放屁！”叶淮之恶狠狠地固定好最后一段胶带，却在准备抽身时被抓住了手腕。

江煜衍仰头看着他，月光在那双眼睛里流淌，温柔得让人心颤。“叶淮之，”他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去后巷吗？”

叶淮之的呼吸停滞了，他的手腕还被江煜衍握着，脉搏在对方指尖下疯狂跳动。

“不是因为徐子渊，”江煜衍的手指缓缓上移，与他十指相扣，“是因为你。”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叶淮之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能感受到江煜衍掌心的温度，甚至能数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某种滚烫的情绪在胸腔里膨胀，几乎要冲破喉咙。

“...你发烧了？”他干巴巴地说。

江煜衍低笑出声，那笑声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心尖上，痒得让人发疯，“嗯，可能吧。”他微微用力，把叶淮之拉得更近，“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叶淮之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江煜衍的嘴唇上，那里看起来柔软得过分，微微张开的缝隙里能看到一点洁白的牙齿。他的大脑彻底宕机，身体却自作主张地向前倾——

"砰！"

隔壁宿舍突然传来的关门声像一盆冷水浇下。叶淮之猛地弹开，差点撞翻床头柜，江煜衍迅速拉下T恤下摆，但耳尖已经红得滴血。

“我...我回去了！”叶淮之落荒而逃。

走廊的冷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被江煜衍触碰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而对面宿舍内，江煜衍慢慢躺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还带着叶淮之气息的枕头里，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