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的铃声像松了一口气的叹息，终于在最后一门结束时响起。
许砚知走出考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阳光有点刺眼，她眯着眼睛往校门口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陆时亦背着两个书包，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拿着一瓶微糖的柠檬水，正是她喜欢的牌子。
看到她，他快步走了过来，把水递给她：“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许砚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凉意驱散了考试的疲惫，“感觉物理好像没那么难了，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有点像你给我讲过的那道竞赛题。”
“那就好。”他笑了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空水杯，放进自己的书包侧袋，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去吃麻辣烫？”
“走！”
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店挤满了考完试的学生，热气腾腾的汤锅里咕嘟着各种食材，空气中弥漫着麻辣和骨汤混合的香气。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陆时亦熟练地拿起菜单，勾选着她喜欢的菜：鱼豆腐、金针菇、娃娃菜，还有少辣多醋的汤底。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许砚知有点惊讶。
“听你跟陈佳佳说过。”他低头勾选自己的菜，耳尖红了红，“你说鱼豆腐煮久了会吸汤，最好吃。”
许砚知的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暖的。原来他连这种随口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麻辣烫端上来时，热气模糊了眼镜片。许砚知摘下眼镜擦了擦，看到陆时亦正把自己碗里的鱼豆腐夹到她碗里，动作认真得像在解物理题。
“你自己吃啊。”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爱吃这个。”他说，眼神却有点闪躲——她明明记得，上次一起吃的时候，他也夹了好几次鱼豆腐。
许砚知没戳破，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丸夹给他，那是他喜欢的。两人相视一笑，像交换秘密的小孩，在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店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吃完麻辣烫，他们去看了那部陈佳佳推荐的爱情片。电影院里很暗，只有屏幕的光映在彼此脸上。看到感人的情节时，许砚知偷偷抹眼泪，感觉陆时亦的手悄悄伸了过来，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点汗，带着点紧张的湿意，却很温暖。许砚知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躲开，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两人的手在黑暗中紧紧牵着，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电影散场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路灯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走到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陆时亦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
“这个，给你。”他的声音有点抖，却很认真，“不是圣诞礼物，也不是新年礼物，就是……给你的。”
许砚知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没有复杂的花纹，只有一片小小的梧桐叶，和项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
“等高中毕业，”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盛着星光和期待，“我们考同一所城市的大学，好不好？我查过了，A大有历史系，B大的物理系也很好，两所学校离得很近，骑车只要十分钟。”
许砚知的眼眶突然有点热，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有了意义。
“好。”她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我们考同一所城市，你教我物理，我给你讲历史，还要一起去看春天的梧桐花。”
“还要一起去图书馆，”他补充道，“你看你的古籍，我做我的实验，像现在这样。”
“还要一起吃麻辣烫，微辣的。”
“还要一起堆雪人，戴同一条围巾。”
两人像孩子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数着未来的约定，嘴角的笑意像春天的花，越开越盛。
陆时亦拿起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这个是约定的证明。”他说，“等我们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再给你换一枚。”
“不用换，”许砚知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很开心，“这个就很好，像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风吹过光秃秃的梧桐枝桠，带着冬日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里的暖意。远处的烟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放了，五颜六色的光在夜空中炸开，像无数颗星星在眨眼。
陆时亦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羽毛落下。“新年快乐，许砚知。”他说，“还有，我爱你。”
“新年快乐，陆时亦。”许砚知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我也爱你。”
烟花还在继续，照亮了他们年轻的脸庞，和眼里闪耀的光。他们站在原地，紧紧牵着手，看着彼此，像看着整个世界。
这个冬天快要结束了，春天正在路上。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没有白发苍苍的相守，只有年轻的心动和对未来的期待，像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梧桐叶戒指，干净、认真，且充满希望。
未来还有很多个冬天和春天，还有很多道物理题和历史笔记，还有很多次图书馆的对视和操场的并肩。但此刻，他们只需要握紧彼此的手，朝着约定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属于他们的、闪闪发光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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