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午后，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像一群等待宣判的小鹿。物理竞赛的获奖名单贴在最显眼的位置，红底黑字的名字在阳光下有点晃眼。
许砚知被人群挤得踮起脚尖，视线越过无数个脑袋，在一等奖的位置搜寻那个熟悉的名字。心脏“咚咚”地跳，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手心冒出细汗——比自己查成绩时还要紧张。
“看到了吗？”陈佳佳在旁边扯着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兴奋，“陆时亦！一等奖第一个！”
许砚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陆时亦”三个字赫然在列，字迹凌厉又张扬，像他解物理题时的果断。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涌上一股巨大的喜悦，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像被阳光点亮的花。
“找到了！”她转头想跟陆时亦分享，却发现他站在人群外围，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榜单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耳尖悄悄红了，像藏着按捺不住的雀跃。
看到她望过来，他快步走过来，脚步比平时快了些，眼里的光藏不住：“看到了？”
“嗯！一等奖！”许砚知的声音带着雀跃，像颗刚剥开的糖，“我就说你肯定行！”
他的嘴角终于弯了起来，像被春风吹开的花：“多亏了你那个‘绕圈跑’的比喻。”
周围的同学纷纷围过来道贺，有人拍他的肩膀，有人问解题技巧，他应付着，目光却总黏在许砚知身上，像怕她被人群挤散。直到人群渐渐散去，公告栏前只剩下他们俩，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个，给你的。”盒子是深蓝色的，和他衬衫的颜色很配，“之前说好了，拿奖就送你。”
许砚知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书签，形状是一本翻开的书，书页上刻着一行小字：“载着星光的历史书，和藏着公式的春天。”字迹清隽，是他的手笔。
“喜欢吗？”他有点紧张地看着她，手指在口袋里攥得紧紧的。
“喜欢。”许砚知拿起书签，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暖的，“比项链还喜欢。”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那我以后再给你刻别的，刻满一整个书架。”
“贪心。”许砚知笑着捶了他一下，却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放进笔袋，像藏了个宝贝。
两人并肩往操场走，路过那棵梧桐树时，阳光透过浓密的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陆时亦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展开来——是两张电影票，时间是周六下午，正是那部他们念叨了很久的科幻片。
“兑现承诺。”他把其中一张递给她，指尖微微发烫，“看完电影去吃日料，鳗鱼饭加玉子烧。”
许砚知接过电影票，票根上的字被阳光照得有点模糊，心里却清晰得像刻在纸上。“那我的物理要是考到八十分呢？”她故意逗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再加一份草莓布丁。”他想都没想就回答，语气笃定得像在解一道确定的物理题，“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帮你划的重点，肯定能让你及格。”
许砚知忍不住笑了，抬头时，看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里的温柔像融化的糖浆，把周围的空气都染甜了。风穿过梧桐叶，吹来了远处的下课铃，像在为他们的约定伴奏。
“对了，”她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本子，递给她，“这个给你。”是她整理的历史知识点，每一页都画了简笔画——讲“辛亥革命”时画了个举着旗帜的小人，说“新文化运动”时画了本翻开的《新青年》，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并肩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头顶是漫天的星星。
“怕你历史不及格，”她有点不好意思，“考点都标红了，比你的物理重点好懂。”
陆时亦接过本子，翻页的手指轻轻的，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看到最后一页的画时，他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眼里的光比公告栏上的名字还要亮。
“我会背的。”他说，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争取……能跟你聊历史。”
梧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鼓掌。榜单前的心跳还没平复，新的约定又在阳光下生根发芽。他们都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有无数个知识点要记，有无数场考试要闯，但只要手里握着彼此递来的“重点”，好像再远的路，都能笑着走完。
电影票被小心地夹在历史笔记本里，和那张雪人合照放在一起。许砚知看着陆时亦低头看本子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春天，是她见过最美的春天——有获奖的喜悦，有兑现的承诺，有藏在书签和笔记里的心意，还有身边这个人，把“我们”两个字，说得像个永恒的约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