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的门被推开时，陆时亦正在沙发上翻着一本物理杂志，听到动静立刻抬头，目光撞进镜子里——许砚知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站在镜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樱花，领口处有片小小的梧桐叶刺绣，是她特意让裁缝加的。
她的头发被盘成松松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无名指上的梧桐叶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光。看到他望过来，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手指下意识地攥着裙摆：“会不会太素了？”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站在她身后时，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她披着洁白的婚纱，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镜中重叠，像两个交错的符号，组成了完整的公式。
“不素，”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领口的梧桐叶，声音低得像叹息，“好看得……像物理定律一样完美。”
许砚知被他逗笑了，眼角的泪却跟着涌了上来。她转过身，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婚纱的裙摆扫过他的裤脚，像朵盛开的云。“陆时亦，”她的鼻尖蹭着他的，“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啊。”
“嗯，”他低头，吻落在她的戒指上，金属的凉意混着唇的温热，“从高中在雪地里说‘我喜欢你’那天起，就在等这一天了。”
这个吻比实验室里的更温柔，比樱花下的更珍重。婚纱的蕾丝蹭着他的西装，带着点圣洁的仪式感，却又藏着六年来的亲昵——他知道她耳后的敏感点，她熟悉他颈间的温度，唇齿交缠间，像把所有的等待、试探、默契都揉在了一起，酿出最醇厚的甜。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下滑，轻轻托着婚纱的后腰，力道刚好能稳住她踮起的脚尖。吻渐渐深了，带着点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又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怕这洁白的婚纱会被碰碎。许砚知能闻到他西装上的古龙水味，混着自己发间的花香，在试衣间的暖光里发酵成黏稠的蜜。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在咫尺之间。“婚纱有点重，”他帮她理了理散落的碎发，指尖蹭过她泛红的眼角，“累不累？”
“不累，”她摇摇头，手指穿过他的西装纽扣缝隙，摸到他衬衫下的心跳，“就是觉得……像做梦。”
“不是梦，”他低头，在她唇角又啄了一下，像在盖章确认，“你看，戒指还在，我也在。”
试衣间的镜子映出两个相依的身影，婚纱的白和西装的黑，在灯光下像幅浓墨重彩的画。许砚知看着镜中无名指上的梧桐叶戒指，突然想起高中时他在雪地里写的“我喜欢你”，大学樱花树下的初吻，实验室里交叠的影子——原来所有的伏笔，都在为这一刻铺垫。
“对了，”陆时亦突然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还有这个。”
盒子里是枚男款戒指，和她的同款，只是戒面的梧桐叶更宽些，公式的线条也更粗，像他沉稳的性格。“给你的，”她接过戒指，踮起脚尖帮他戴上，指尖触到他指腹的薄茧，是常年做实验留下的痕迹，“尺寸刚好。”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像两个永恒的承诺。“婚礼定在梧桐叶黄的时候，”他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在我们高中的那棵梧桐树下，邀请陈佳佳当伴娘，她昨天还说要在婚礼上唱我们当年喜欢的歌。”
“好啊，”许砚知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还要请高中的历史老师和物理老师，让他们看看，当年总吵架的两个学生，现在要结婚了。”
试衣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店员笑着问：“需要拍张照片吗？纪念一下。”
陆时亦握住她的手，举到镜头前，两枚戒指在阳光下交叠，像片完整的梧桐叶，也像道无解的公式——解不开的，是彼此的牵挂；算不尽的，是余生的漫长。
照片洗出来的时候，背景是试衣间的镜子，镜中的两人穿着婚纱和西装，眼里的光比戒指还亮。照片背面，陆时亦用钢笔写了行字：“从校服到婚纱，公式不变，爱意永恒。”
窗外的阳光正好，像为他们的故事，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金边。这场从高中开始的漫长“实验”，终于在这一刻，得出了最圆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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