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的阳光带着点慵懒的暖，透过新家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窗框的影子。许砚知蹲在客厅中央，整理着一摞摞书，历史书和物理书被她交错着摆在书架上，像他们交错的人生轨迹。指尖划过《中国通史》的书脊时，摸到个硬硬的东西，翻开才发现是片压平的梧桐叶，是婚礼那天从高中校园捡的，叶脉上还沾着点红毯的红色。
“在看什么？”陆时亦抱着最后一个纸箱走进来，额角渗着薄汗，T恤的领口被汗浸湿了一小块。箱子里装着他的实验手稿和她的论文，最上面放着那个共享笔记本，从大学用到现在，封面的梧桐叶图案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
“看我们的‘时光标本’，”她举起那片梧桐叶，阳光穿过叶肉的纹路，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不像我们现在的样子？脉络清晰，却又紧紧连在一起。”
他放下纸箱，走过来在她身后蹲下，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里带着搬家的尘土味和阳光的气息：“比标本好，我们是‘活的时光’，还在继续生长呢。”
新家的书房靠着阳台，陆时亦特意定制了一张超长的书桌，一半摆着她的历史文献和钢笔，一半放着他的物理模型和计算器，中间留着块空当，放着那盏从实验室带回来的台灯，暖黄色的光刚好能照亮两人的手边。
“你看，”他指着书桌中间的空隙，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里可以放我们的新笔记本，以后写生活琐事，就像以前写题那样。”
许砚知笑着从纸箱里翻出个崭新的笔记本，封面是他们婚礼的照片——两人站在梧桐树下，他低头吻她的额头，婚纱的裙摆上落满了金黄的叶子。她翻开第一页，写下“新家·秋”，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高中时在错题本上画的那样。
陆时亦凑过来，在下面补了行字：“今日任务：组装书架，煮火锅，和你一起贴窗花。”字尾画了个物理公式，把“你”字圈了起来，标上“核心变量”。
傍晚时，书架终于组装好了。陆时亦把最后一本《量子力学导论》摆上去，转身看到许砚知站在阳台，正往玻璃上贴窗花——是片梧桐叶形状的，红底金线，是她特意找手工店做的。夕阳的光透过窗花，在地板上投下红色的叶影，像谁打翻了颜料盘。
“贴歪了，”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帮她把窗花摆正，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指尖传过来，带着点粗糙的暖意，“左边再高一点，和对面的樱花贴纸对称。”
阳台的栏杆上，还贴着片樱花形状的窗花，是他昨天偷偷贴的，说“梧桐配樱花，才是我们的家”。两人的手交叠在玻璃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落在红色的叶影里，像幅会动的画。
他低头时，鼻尖蹭过她的颈窝，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累了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的温柔，“火锅底料我已经泡上了，是你喜欢的番茄味。”
许砚知摇摇头，转过身环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汗湿的T恤：“不累，和你一起布置家，比背历史年表还轻松。”
他笑了，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没有婚礼上的郑重，也没有实验室里的急切，带着点搬家后的疲惫和安稳的甜，像晚风吹过窗台的惬意。他的手穿过她的头发，轻轻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仿佛要把新家的第一缕阳光都揉进这个吻里。
夕阳的光从他们交缠的身影间穿过，把窗花的影子投在墙上，红的叶，粉的花，像他们共同描绘的生活底色。许砚知能感觉到他心跳的节奏，平稳而有力，像新家的时钟，敲打着安稳的节拍。她的手指陷进他后背的肌肉里，摸到搬家时不小心蹭出的红痕，却像摸到了生活最真实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里带着彼此的气息。“火锅该煮了，”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再不去，番茄就煮烂了。”
“那快去，”她推着他往厨房走，“我把最后几本书摆好就来。”
厨房的抽油烟机开始工作时，许砚知站在书架前，看着那排交错的历史书和物理书，看着书桌中间的新笔记本，突然觉得，所谓的“结局”，不过是另一种开始——像高中时翻开新的课本，像大学时走进新的校园，像此刻在新家的第一页写下的字，都藏着对未来的期待。
陆时亦在厨房喊“可以吃了”时，她快步走过去，看到他正把煮好的虾滑夹进她碗里，像高中时在食堂给她抢糖醋排骨那样自然。窗外的夕阳刚好落下，给客厅的落地窗镀上了一层金边，梧桐叶窗花的影子落在他们的碗里，像撒了把温暖的碎金。
“敬我们的新家，”他举起果汁杯，眼里的光比灯光还亮，“敬我们的第一页。”
“敬我们，”她和他碰杯，果汁的甜混着番茄汤的酸，在舌尖散开，“敬所有未完待续的日子。”
杯沿相碰的瞬间，仿佛听到时光的回声——从高中教室的晨读声，到大学图书馆的翻书声，从实验室的警报声，到婚礼的掌声，都在这一刻，汇成了最动听的旋律。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写下新的一页，往后的每一笔，都将带着此刻的温度，温暖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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