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物理系的迎新班会在阶梯教室举行。夜锦诗踩着铃声进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扫视一圈，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刚掏出课本，旁边就有人凑过来搭话。
“同学，你也是物理系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T恤上印着某科幻电影的logo，“我叫周宇，计算机系的，过来旁听。”
夜锦诗点头：“夜锦诗。”
“夜锦诗……”周宇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你就是那个十四岁跳级上来的天才？”
他声音没控制住，周围几排的人都转过头来。夜锦诗无奈地扶额：“小声点，我怕被当成珍稀动物围观。”
“抱歉抱歉。”周宇压低声音，眼里的好奇却丝毫未减，“我听说你高考物理满分？还解出了去年那个国际物理竞赛的附加题？”
“运气好而已。”夜锦诗翻开课本，目光落在“量子力学”几个字上，心思却飘到了昨晚。林薇后来没回宿舍，说是在医院守着李姐，凌晨发消息说人抢救过来了，但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运气好可解不出那道题。”一个清冷的女声插了进来。
夜锦诗抬头，看见前排一个穿白衬衫的女生转过身，长发束成低马尾，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那道题涉及弦理论的分支，国内能完全理解的学者不超过五个。”
“你认识我？”夜锦诗挑眉。
“赵清烟，物理系大三。”女生推了推眼镜，“系主任特意提过你，让我们多‘关照’。”她语气里的引号意味明显，带着点审视。
周宇在旁边小声嘀咕：“赵学姐可是咱们系的神话，年年拿国奖，据说已经在跟教授做粒子对撞的项目了。”
赵清烟没理会他的话，直视着夜锦诗：“我看过你解那道题的思路，很新颖，但有个逻辑漏洞。”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递过来，“这里，关于多维空间的能量守恒，你忽略了暗物质的影响。”
夜锦诗接过纸，上面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式，条理清晰。她指尖划过纸面，突然笑了：“赵学姐看得很仔细，但你有没有想过，暗物质在某些空间维度里，其实是‘可见’的？”
赵清烟皱眉：“这不符合现有理论。”
“现有理论解释不了的东西多了去了。”夜锦诗把纸递回去，笔尖在自己课本的空白处画了个简易的符阵，动作快得让人以为是随手涂鸦，“就像你解释不了，为什么有的人会在特定的地方，看见不存在的东西。”
赵清烟的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夜锦诗合上课本，正好看见班主任走进来，“上课了，学姐。”
班会开了两个小时，无非是介绍课程安排和系里的规定。散场时，赵清辞特意走过来：“放学后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那道题。”
“恐怕不行。”夜锦诗收拾着书包，“我下午有课，晚上还有事。”
“那就明天。”赵清烟语气不容置疑，“物理系302实验室，六点。”
说完她转身就走，长发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周宇凑过来：“赵学姐很少主动约人讨论问题的，你这面子够大啊。”
夜锦诗笑了笑，没说话。她刚才在赵清烟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新鲜的，像是陈年血渍混合着……怨气。
下午的高数课上，夜锦诗接到了萧渊的消息：【04把教官怼了，现在被罚去打扫武器库。】
她回了个“活该”，正想锁屏，又弹出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甜氧奶茶店仓库，今晚十点，来看看？——赵清烟】
夜锦诗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回复：【地址发我。】
下课后，她没回宿舍，直接去了东门。甜氧奶茶店关着门，玻璃门上贴着“设备检修，暂停营业”的通知。夜锦诗绕到后门，果然看见仓库的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变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仓库不大，堆满了纸箱，角落里堆着几个废弃的货架，地面上隐约能看见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没擦干净的血迹。
“你果然来了。”
赵清烟的声音从货架后面传来。她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束扫过仓库顶部：“李姐是我舅妈。”
夜锦诗挑眉：“所以你知道这里不对劲。”
“何止是不对劲。”赵清烟的声音发紧，“三年前，这里死过一个店员，也是在仓库里，说是触电身亡。但我舅妈说，那之前仓库就总出事——东西无故移位，晚上听见哭声，还有人说看见过穿白衣服的影子。”
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仓库角落的通风口，那里结着厚厚的蛛网，网中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夜锦诗走过去，用树枝挑开蛛网，发现是个用红线缠着的稻草人，上面钉着三根生锈的铁钉。
“有人在这里下咒。”夜锦诗捻起一点稻草，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怨气很重，看来不止害了一两个人。”
赵清烟的脸色白了：“下咒？你在说什么……”
“说了你也未必信。”夜锦诗把稻草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今晚别来，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你能处理？”赵清烟质疑道，“你只是个学生……”
“我不止是个学生。”夜锦诗转身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就像你，也不止是个物理系学姐那么简单，对吧？”
赵清烟猛地攥紧手电筒，指节泛白：“你什么意思？”
“你左肩上的护身符快碎了，是被怨气侵蚀的。”夜锦诗目光落在她肩上，“你舅妈出事，你比谁都急，不是因为亲情，是因为你知道，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赵清烟的呼吸顿住了，手电筒的光束开始发抖。
夜锦诗没再追问，转身往门口走：“今晚十点，锁好门窗，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
走出仓库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夜锦诗掏出手机，给萧渊发消息：【查一下甜氧奶茶店的历史，尤其是三年前那个死亡事件。另外，通知05，让她带点家伙过来，东门仓库，十点。】
刚发完消息，手机又响了，是749局的内部线路。
“01，收到新任务。”总局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市一院停尸间，昨晚丢失了一具尸体。”
夜锦诗脚步一顿：“尸体？什么情况？”
“男性，四十岁，死于心脏骤停。今天早上清洁工发现停尸间的门没锁，尸体不见了，监控全坏了。”总局的声音沉了下来，“更奇怪的是，那具尸体的胸口，有一个手掌大的黑色印记，跟三个月前丢失的那具，一模一样。”
夜锦诗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兴味：“有意思。地址发我，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向奶茶店的方向，仓库里的怨气似乎更重了，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苏醒，正缓缓睁开眼睛。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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