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放学后，鹿晚晴站在图书馆二楼的自习区入口，手指不安地绞着书包带。透过玻璃门，她看到程修远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整齐地摊开着几本教材和笔记本。
"迟到了四分钟。"程修远头也不抬地说，当鹿晚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时。
鹿晚晴撇撇嘴："艺术楼到图书馆要走七分钟，下课铃响后我还得收拾画具。"
程修远终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以后提前收拾。我们每周只有两次辅导，时间宝贵。"
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张装订整齐的试卷。"我分析了你上学期的数学成绩和错题，总结出你的主要问题在函数和几何证明部分。"
鹿晚晴瞪大眼睛："你哪来的我的试卷？"
"学习部有权限调阅所有学生的考试资料。"程修远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我们先从基础函数开始。请把课本翻到第63页。"
鹿晚晴感到一阵恼火，但想到自己确实需要帮助，还是忍住了反驳的冲动。她慢吞吞地拿出数学书，翻到指定页面。
"函数就像一台机器，"程修远用笔尖指着书上的图示，"你输入一个x值，经过特定运算，输出一个y值..."
"我知道基本概念，"鹿晚晴打断他，"我只是不会做题。"
程修远皱眉："那你告诉我，f(x)=2x+3，当x=5时，y值是多少？"
"13。"鹿晚晴不假思索地回答。
"正确。那么—"
"但这种直接代入的题考试根本不会考。"鹿晚晴用铅笔在纸上胡乱画着圈，"真正考试都是综合题，我根本看不懂题目在问什么。"
程修远沉思片刻，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试卷："那我们来解这道去年期中考试的最后一道题。"
鹿晚晴扫了一眼题目，立刻头晕目眩。长达三行的题干里塞满了各种数学术语和条件。
"等等，我连题目都读不完..."她小声抱怨。
程修远突然伸手按住她正在涂鸦的纸："我发现你一直在画圈，是紧张还是习惯？"
鹿晚晴的手指僵住了。她没想到程修远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我...阅读长文字时会这样。画圈能帮助我集中注意力。"
程修远的目光变得专注起来："你试过把题目画出来吗？"
"什么？"
"把文字描述转化为图形。"程修远拿过她的铅笔，在纸上迅速画出一个坐标系，"看，题目说'一个矩形在坐标系中，两个顶点在x轴上，另外两个顶点在抛物线y=4-x²上..."
随着他的笔尖移动，抽象的数学描述变成了直观的图形。鹿晚晴的眼睛亮了起来："等等，我好像看懂了！"
"现在求这个矩形的最大面积。"程修远继续道，"图形化思考的话..."
"我们可以设矩形在x轴上的宽度为2x，"鹿晚晴突然接话，手指点在图形上，"高度就是抛物线在这个x值对应的y值，所以面积函数是A=2x*(4-x²)！"
程修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完全正确。"
"然后求这个函数的最大值..."鹿晚晴咬着下唇思考，"求导？但我还没学导数。"
"可以用配方法。"程修远引导她，"把面积函数展开..."
两人就这样一题一题地讨论下去，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暗。图书馆的广播响起闭馆提醒时，鹿晚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完整理解了三道大题。
"时间到了。"程修远开始收拾书本，"周五同一时间，我们继续。"
鹿晚晴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明天该轮到你学钢琴了。"
程修远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我记得。下午四点，西区音乐教室。"
走出图书馆时，校园里已经亮起了路灯。九月的晚风带着微微凉意，鹿晚晴把外套裹紧了些。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谢谢你的辅导。其实...比我想象的有用。"
程修远看了她一眼，路灯在他的镜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你的空间想象力很强，只是不擅长传统学习方法。明天见。"
看着程修远远去的背影，鹿晚晴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学霸或许比她想象的要细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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