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姐好。”

“小姐好。”

“小姐好……”

待回到衙门时，太阳西沉，已经彻底看不见任何阳光，天色也染了几分暗色，衙门的房间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点了灯。

魏昭自打更人建立之时便一直都在，衙门里的人们与她关系好的虽然不多，但大部分却都认得她，且对她性子柔和的印象极深，见她进门，便都主动上前与她打过招呼，想要在她跟前刷一刷存在感。她的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一一回应，只是这会儿她刚从大相国寺回来，按道理应该先去见魏渊，便不曾逗留，便欲带着海棠上浩气楼。

魏昭.“你先去忙吧，父亲那里我自己可以去的。”

姜律中想了想。

这里好歹是打更人衙门里，想必应该不会有人再像陶满那般冲撞魏昭了。只是陶满今日刚刚冲撞了魏昭，虽然没什么事，但她身子骨不好，无论她是否有事，魏渊那里都说不过去。

姜律中.“我与你一同去吧，正好向魏公复命。”

魏昭.“那您那儿的公务无碍吗？”

姜律中.“我目下最重要的公务便是将你安全送到魏公面前，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魏昭打小就在衙门里长大，姜律中也是衙门里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虽不爱与人来往，但性子却和善，虽然衙门里的同僚和她关系好的不多，但都相处的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旁人可以将她欺负了。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陶满都该受罚。

此时戌时已过，因是宵禁时间，这会儿城门已闭，身披铠甲的金吾卫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常年身居京城的百姓对他们是避之不及，这会儿早已各回各家，闭门不出。

浩气楼的二楼上，魏渊双眸微阖，疲惫的倚靠在太师椅上。

南宫倩柔端了热茶来，见他已疲惫非常，却又不肯回房休息的样子，便知他定是在等着魏昭。

魏昭身子骨不好，京城又寒冷非常，每每入了冬季都会去大相国寺住个数月，等立了春在回来。魏渊虽然有两个义子，但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自然是心疼得很，见她迟迟未归，他哪里放心得下？一定要等她回来了再回去休息，饶是南宫倩柔如何相劝也无用。

就这样沉默半晌，一个吏员忽然跨进房门禀报：“魏公，小姐回来了。”

魏渊这才抬眼：

魏渊.“赶紧请小姐上来。”

小厮依言而去，不过小片刻，门外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下一刻，魏昭已踏进房门，姜律中和陶满紧随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要事相告，魏昭却像是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却始终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魏昭.“父亲，我回来了。”

魏渊颔首，将目光落在姜律中的身上：

魏渊.“怎么去了这般久？路上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姜律中低着头，双手抱拳：

姜律中.“禀魏公，我们在去得途中遇到了小姐，陶满不小心冲撞了小姐，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说罢，他已领着邓满跪地请罪：

姜律中.“小姐身子孱弱，陶满却这般冲撞，还请魏公责罚。”

魏渊没有询问，只是看了眼魏昭，让她先行落座。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魏昭的性子虽然柔和，却也从不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且她从不是个扯谎的人，见她面色不虞，便知此事八成做不了假。

魏渊.“看这样子，想必昭昭应无大碍，但陶满冲撞昭昭亦属以下犯上。既如此，那便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吧。”

姜律中依言领着邓满退下。

魏渊久久不曾见到魏昭，许是有话要说，南宫倩柔也跟着那两人退出了房门，只留父女二人在屋中叙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