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夜色静谧。
温热的茶水自壶中缓缓倾斜而下,填满整个茶盏。半晌,魏渊收回手来,顺手将茶壶放到一边:
魏渊.“这是你喜欢的雪山青芽,今年刚从云鹿山上收下来的,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魏昭.“谢谢父亲。”
魏昭端起茶盏轻啄一小口,想起回来时姜律中所提起的税银案和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心中不免好奇。
只是她几乎不怎么过问衙门里的事情,便是听说了也很少插手,若是贸然提及,怕是不妥。
魏昭.“父亲,杨砚人呢?怎么没见他?”
魏昭自小便身体不好,京城的冬天又实在寒冷,所以自十四岁上,她便常常独自居住在云鹿山脚下的别院中。
那处别院虽然离云鹿书院不远,但平日书院中的学子多忙于读书,路过的行人虽好奇别院中所居何人,却也无意冒犯。故而这么些年来,倒是很少有人前去打扰。
只是架不住魏昭自己觉得寂寞。
她无法像常人那般握剑,只能终日与书本为伴,正好书院离那处又不远,便时不时地过去走动,日子久了,便渐渐地与书院里的赵院长相熟。
魏渊.“最近京城发生了一起要案,我让他协助调查,这会儿怕是还没从京兆府回来。”
魏渊并不觉得意外。
杨砚打小就和魏昭要好,从前魏昭去别院小住亦或是回来,皆是杨砚护送。这回杨砚没去,她会问起倒也在情理之中。
魏昭.“可是因为税银丢失的案子?”
魏渊.“嗯?你知道?”
魏昭此前一直深居简出,便是住在衙门里也很少过问衙门的事情。今日她主动提及,倒是让魏渊有些意外。
魏昭.“此次负责押送税银的御刀卫之子许新年是云鹿书院的学子。我常在书院走动,早已听说。”
她和许新年算不上有多熟,但他最近为了家人时常奔走打点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书院。
书院院长赵守知他定是心急如焚,见他这几日常常不见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未管他。只是税银丢失,许平志因此下狱,牵连许家家眷,书院学子难免会议论纷纷。
魏渊往后一仰,轻叹一声:
魏渊.“税银丢失,圣上震怒,下旨将许平志于五日后斩首,并命京兆府在许平志斩首之前查清此案,追回税银。”
此事魏昭在书院时便已听学子说起。
据说是许家受许平志牵连,三族亲属连坐,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充入教坊司。而许家二郎许新年考中举子,朝廷惜才,并未牵连他。
魏渊.“此事,你如何看?”
虽说此次税银丢失事关重大,但魏昭一向聪慧,她喜欢读书,于政事素来有自己的见解,对于这种事情,魏渊自不会避着她。
正相反,有的时候他甚至还想听听魏昭的意见,也许会对查案有什么帮助。
魏昭想了想:
魏昭.“听闻魁族蠢蠢欲动,这几年时常挑起战事,幸得镇北王镇守北境,这才未曾让他们一路南下,侵扰我大奉国土,但是巫神教狼子野心,常常搅弄风云,扰得大奉颇不太平。经年下来,想必大奉国库早已空虚,圣上想必正指望着这批税银赶紧入库,龙颜大怒也在所难免。只是不知,这两日京兆府或是杨砚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魏渊.“听闻京兆府尹陈汉光已向司天监借了褚采薇过去,杨砚也已前往相助,但是已经整整两日过去,丢失的税银除了御刀卫找到的那一千六百余两之外,依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闻言,魏昭好似知道了什么一般,忽然眉宇舒展,轻笑道:
魏昭.“整整十五万的税银说丢就丢,京兆府、司天监连同打更人找了两日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想必凶手定是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税银而去的。至于那许平志,不过就是个被人推出去顶了罪的替罪羊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