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看着女儿,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连卷宗都没看,仅靠自己所知的一些信息便能猜到这幕后主使的意图,果真聪慧。若不是受身体所累,只怕她现在早就在京城闯出个名堂来了。
魏渊.“昭昭,你有没有兴趣查案?”
魏昭.“父亲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魏渊.“杨砚在武艺上的造诣虽然不错,日后亦是前程似锦,可惜心思却不如你细腻。你如此聪慧,或许能帮他一把。”
打更人衙门建立也快二十年了,衙门里多是在武艺上素有造诣之人,却没有一个如她这般玲珑剔透、心细如发的人,若她在,对大家破案亦有帮助。更何况,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走了她母亲的老路,草草嫁人,终其一生只能在一个寸大点的地方转。
身体不好没关系,他自会想办法为她医治,只要她能高兴,就好。
魏昭.“昭昭都听父亲的。”
翌日,京兆府衙门。
此时太阳刚刚有升起来的意思,天色也渐渐地开始亮起来,院子里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鸡鸣,让沉寂了一整夜的京兆府苏醒过来。
因着圣上强烈要求,京兆府尹陈汉光一大早便带人去了广南街,杨砚、褚采薇因着得了上峰之命,也直接赶往广南街,并未来京兆府衙门。素日里颇有几分严肃的衙门这会儿除了把手衙门的人之外几乎没什么人了,倒是平添了几分清净。
这会儿天光未曾大亮,屋中尚有几分昏暗,微弱的烛光晃晃悠悠的照射在她脸上,让她那张本就柔和的脸庞多了几分恬静。海棠捧着刚刚从衙门捕手那里要来的茶壶煮了茶水端来,一推门便见她眉宇轻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海棠跟了魏昭多年,自然清楚她在思考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便只是倒了热茶放到她手边。
就这样沉默半晌,魏昭终于放下卷宗。海棠这才见缝插针的姜茶盏往她手边推了推,见她抿了一口茶水之后,这才开口询问:
海棠.“小姐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魏昭.“妖物作祟,不太可能。”
魏昭对这个结果显然是不太相信。
海棠自小受魏渊栽培,跟在魏昭身边也有几年了,自然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
虽然妖怪这东西的确存在,但自从五百年前的那一战之后,妖国便被彻底荡平,之后妖族气运受损,渐渐式微,余下还活着的妖族四散,五百年过去,剩下的族人早就不知道去了何处,哪里还能出来作乱?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押送过程中或是在交接之前就已经被人掉了包。
海棠.“可若是人力所为,又怎会在瞬息之间将整整十五万两的税银转移走?”
魏昭.“问题便出在这里。我觉得,所谓的爆炸和妖风,说不定都只是障眼法。”
海棠.“姑娘的意思是,税银早就被转移走了,之后我们所认为的税银都是假的。”
魏昭点点头:
魏昭.“许平志这会儿人在哪儿?”
海棠.“听说许家一家子都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之中。”
魏昭.“去看看。”
今晨魏昭出门前,魏渊便已经吩咐下去,说日后魏昭便是衙门里掌管文书和卷宗的典藏官,日后她若有需要,叫衙门里务必听从她的安排。
她是魏渊的女儿,又自小在衙门里长大,衙门里的许多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眼下她又得了魏渊的默许,插手税银失踪的案子,大家自然是鼎力相助——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有说,但心里都清楚,魏渊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重视得很,哪怕她身体弱成那样,他也亲自开蒙;待到年长些,虽然将她送去云鹿山下的别院,却默许她与云鹿书院来往,后来又让她拜了监正做老师,一副打算好生栽培的样子,一看便知他想让魏昭继承他的衣钵。
只可惜她天生心脉不全,导致她无法握剑,亦无法走武道。魏渊实在没办法,这才叫她从了文。
不过没关系,打更人衙门里前路光明的武夫不少,这些人多是他精挑细选的,对他绝对忠诚,魏昭是他的女儿,虽然身子骨是弱了些,却一向有自己的主张,想必假以时日,他们必能对她心悦诚服。
日子还长,他可以慢慢地为女儿铺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