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志却没听懂魏昭的言外之意,见她这么说,顿时面露不解。
魏昭生得极美。
一双杏眼好似容纳了万千星辰,极柔,极亮,让人移不开视线。如鹅蛋般的脸颊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好似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她垂首望着牢房里愣神的人,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许平志看着她,本想开口辩解些什么,可是在看到那张脸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张本该明媚温和的容貌底下却时不时地透出几分病气,让人没来由的有些担心,总怕她会随时倒下去。
二人面面相觑,隔壁的母女三人亦安静非常,牢房里顿时安静的只有风声划过耳畔的声音。
就这样默了良久,见丈夫依然一副不靠谱的样子,李茹实在是忍无可忍,
李茹.“许平志!没见人家问你话吗?说话!!”
李茹今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是个风韵极佳的美妇人,即便在牢中担惊受怕了两日,形容憔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风情。
看得出来,李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容貌极佳的女子。
只是眼下这状况,她不想进教坊司,亦不想两个女儿进教坊司。
许平志.“哦,哦!”
后知后觉的许平志忙将目光收回,将刚才的怔愣抛开,只是垂首抱拳:
许平志.“不知小姐想问些什么?凡是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眼前这人是魏渊的女儿,也是唯一能救许家的人,他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若这一次当真难逃一死,他自己便也罢了,但若能把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送出大牢,免除充入教坊司的命运也好。
魏昭沉默,垂眸看了许平志片刻。
这许平志看着是个老实人,不像是个会撒谎的样子,只是京兆府审问之时或有遗漏之处,她还是亲自来问问比较好。
魏昭.“大致情况我已经在京兆府给的卷宗了解,目下只有一个问题。”
话音未落,只见她的话头顿了片刻,
魏昭.“你去交接前或是去交接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或者说,御刀卫或是户部的人可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许平志闻言,心中一紧。
他是个武夫,心思单纯,所思所想亦不似那些官员般全部藏在心里,他一向藏不住事情的性子,但凡有情绪变化,顷刻间便会浮现在脸上。
看着他的表情变化,魏昭的眸子里的微光忽闪。
看这样子,税课司那边还真是给过他什么东西。
良久,魏昭蹲下身子,席地而坐,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
魏昭.“若你老实交代,我或许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许平志借坡下驴:
许平志.“那你可不可以把我的夫人和我的两个女儿保释出狱,不要让官府将她们充入教坊司?”
他在御刀卫的官职虽然不高,却也清楚罪犯家眷充入教坊司的结果。
她们大多都落入风尘,虽然有脱离贱籍的,却也极难有好婚事。最后要么是颠沛流离,要么是嫁入高门为妾。
他不想让李茹和两个孩子有这样的结局。
魏昭.“可以。”
魏昭虽从不插手打更人衙门的事,但魏渊是她的父亲,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她还是说得上话的。
许平志放下心来,认真的想了想:
许平志.“我记得他们清点银子的时候似乎带了手套。”
当时看见他们这么做的时候,许平志虽然不解,却也只以为他们是怕银子磕碰,便也没说什么。
魏昭勾了勾唇,颔首道:
魏昭.“还有吗?”
许平志看着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魏昭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不为所动,连带着语气也平静地像没有风浪的湖面,依旧柔和非常:
魏昭.“你若不肯如实招来,那你刚刚的请求,我只能当做没听见了。”
闻言,许平志顿时慌了神。他伸出手来揪住魏昭的衣角,忙道:
许平志.“我说!我说!”
许平志.“在去户部之前,那姓陆的给了我一壶桂花蜜,我当时贪杯了点,所以就……没太在意。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闻言,魏昭低头,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讶异。
御刀卫之中姓陆的,唯有千户陆淐之一人。
片刻,她抬眼看着许平志,手心流光微转,见许平志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便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之后便要转身离开。临行前,见许平志匍匐在大牢上望着她,眼底满是祈求的样子,便又补了一句:
魏昭.“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会说到做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