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从牢房里出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初春清晨的暖阳穿过厚厚的云层,在落在广袤的大地之时,夜里的寒凉彻底消退,迎来了久违的暖意。
在外头等候已久的海棠手中拿着一件厚厚的斗篷,因久久等不到魏昭而面露急色,就这样等了许久,在看到她的身影时,脸上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急急迎过去,顺手将斗篷往魏昭身上一披,问道:
海棠.“小姐可问出什么来了?”
她虽是侍女,但与魏昭朝夕相处十年,感情自是非寻常人可以比肩。
何况她是魏渊亲自栽培,本就有武艺在身,看似侍女,却兼任魏昭的护卫,魏昭对她自是信任。
于魏昭而言,她与心腹没什么两样了。
魏昭.“许平志带御刀卫去交接的时候,御刀卫的千户陆淐之曾给过他桂花蜜。”
这桂花蜜说是蜜,但实际上却是掺了蜜的酒,魏昭喜欢甜食,自然也喜欢这个。只是她身体不好,且桂花蜜后劲大,她再喜欢也不能多喝。
陆淐之给许平志这个东西,必是心存异心。
海棠常在打更人衙门走动,与衙门里许多同僚相熟,自然也知道这个叫陆淐之的御刀卫——据说他祖籍云州,但父母早逝,前几年朝廷征兵,他便投了军。云州这几年颇不太平,悍匪在那一带很是猖獗,他便是在前年因剿匪有功被调来京城入御刀卫做了千户。
御刀卫是朝廷十二卫之一,皆是朝廷亲卫,直隶帝王管辖。但御刀卫与其他十一卫不同,因每年户部自各地收上来的税银皆要充入国库,但每一笔税银的数目庞大,故而此事便被交由帝王亲卫前去护送。
只是往年御刀卫护送税银之时向来一帆风顺,从未出过任何岔子,反倒是今年许平志接手时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即便最后税银丢失他不是主要原因,但渎职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海棠.“小姐是怀疑那陆淐之是有意灌醉许平志,好趁机偷天换日?”
魏昭颔首:
魏昭.“正是。而且户部和御刀卫交接银两之时还戴了手套。你想,寻常人给银两怎会戴手套?除非,他们本就心里有鬼。就算不是主犯,那也是从犯。”
话音落,魏昭一时间不知该是喜是忧。
没想到大奉竟已沉疴至此,连凶手都能将手伸进官府了。
海棠.“那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魏昭.“杨砚人呢?”
海棠.“奴婢刚刚问过衙门里的人了,说是府尹大人带人去了广南街,杨大人和采薇姑娘也跟着去了。”
魏昭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出了衙门直奔广南街。海棠急急跟上,便隐隐有些猜到了她的意思,
海棠.“小姐这是要去寻杨大人吗?”
魏昭.“杨砚奉父亲之命去查税银丢失的案子,若是迟迟找不到线索,最后超过了陛下给的期限,岂不是白白冤枉了好人?”
这个案子皇帝已经交给了京兆府来查,打更人虽然有过问之权,却也不是时时刻刻要盯着。魏昭虽不知魏渊好端端的要杨砚插手,但她若是能提供帮助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魏渊也说了,杨砚的武艺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可惜并不擅长查案,她只能从旁相助。
只是魏昭今日见许平志也不像是会贪污的,若她没猜错,想必也是被凶犯推出去顶了罪的。
海棠.“小姐这是想帮许家一把?”
魏昭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沉声道:
魏昭.“这个案子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怕许平志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