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褚采薇.“十五两白银，一斤十六两，那十五万两白银就是……”

褚采薇速算能力在司天监众弟子里也算是名列前茅了，见魏昭将案子分析的头头是道，便也主动将十五万两白银换成斤来算，

褚采薇.“九千三百七十五斤。”

褚采薇此言一出，许七安顿时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来。只见他双手抱拳，嘴里满是恭维：

许七安.“二位大人果真聪慧，说的分毫不差。”

闻言，魏昭眉头一跳，轻笑一声后，语气微冷的开了口：

魏昭.“我与采薇和府尹大人还有杨砚不同，我二人是女子，身上皆无官职，这一次能在这里，也不过是奉命而已，所以你也不用为了恭维我们就称我们为大人。”

魏昭虽跟着魏渊住在打更人衙门，可她一向不喜欢旁人为了恭维她花大价钱送什么稀世珍宝，且她常年深居简出，从不过问衙门里的事情，魏渊也知道女儿的身体状况，便也从来不让人去打扰她。所以这么多年里，打更人也识趣的没有为了前程就跑去她跟前送礼刷存在感，希望她到魏公面前美言的，即便是有，也全都被退了回去，如此周而复始，便也没人再去送礼了。

这许七安看上去满脸谄媚，一开口全是恭维的话，魏昭见了自然不喜欢。

褚采薇与魏昭相交多年，早就习惯了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便也没在意，只是满腹疑惑的盯着许七安：

褚采薇.“所以呢？这能说明什么？”

杨砚.“说明时间对不上。”

杨砚沉声道：

杨砚.“难怪昭昭这般笃定那陆淐之也是从犯之一，原来是因为这个……”

杨砚虽然不擅长查案，却也敏锐至极，魏昭虽然没有明说，可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就说明税银丢失案的凶手早就已经与陆淐之以及当时接手的户部主事等一干相关人等沆瀣一气，为的就是偷天换日、掉包税银，而许平志，不过就是他们推出来顶罪的替罪羊罢了。

杨砚.“按照昭昭之前的推测，户部与御刀卫交接之时，陆淐之为了帮助同犯掉包税银，故意灌醉许平志，令凶手有机可乘。之所以能瞒得过御刀卫的人，那是因为表面放了一层真白银。若到许平志手上的是真税银，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多时辰便出现在广南街。”

许七安.“没错！广南街离城门足足有三十里，沿途经过四个闹市，以驽马之脚力驮着整整九千三百七十五斤白银，卯时二刻出城，怎么可能在辰时一刻抵达广南街呢？”

魏昭望着许七安，温柔沉静的目光不知何时已渐渐消退，此时她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和意味深长，叫人琢磨不透：

魏昭.“所以，你是知道那个遇水则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许七安对上魏昭的目光，心中微诧。

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一副文弱模样，却不想竟是这般聪慧。若生在他们那个时代，想来应该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其实也不用到他们那个时代，若她身体康健，在这里也能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沉吟良久，许七安咽了口水，缓缓开口：

许七安.“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一种东西，色泽质地与白银毫无差别，但是重量却是天差地别。”

魏昭.“何物？”

许七安.“金属钠。”

话音落，屋内顿时陷入沉寂。

魏昭收回目光，只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一时百转千回。

纵然她读书万卷，却也没有见过有哪本书上有说过许七安所说的这个金属钠到底是何物。

就这样僵持片刻，褚采薇忽然朝他伸出手来：

褚采薇.“许七安，连我魏师姐这般读了这么多书的人都没听说过此物，不如你今天就让我们见识见识。”

魏昭长舒一口气，抬手就在褚采薇的后脑勺上轻轻一拍：

魏昭.“你傻呀，他刚从牢里出来，哪儿来的金属钠？”

褚采薇不好意思的朝魏昭吐了吐舌头。

她刚刚一心想着只想将案子的前因后果捋顺，倒是忘了许七安早前被下狱时已经被京兆府的人收刮完全身，现在身上除了这身囚衣之外基本没什么东西了。

许七安侧目，看着始终平静如水的魏昭。

虽然她说自己无官无爵，但看她的气度和穿着打扮，显然是朝堂上哪个朝廷要员的女儿。

许七安.“小姐英明。”

许七安双手抱拳，满脸恭敬：

许七安.“这金属钠极难炼制，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

杨砚.“有什么难的？”

杨砚实在不理解。

这凶手都能炼出那么多的金属钠来在天子脚下狸猫换太子，将整整十五万两的白银窃走，还把御刀卫那帮人给蒙蔽了，连打更人都摸不着头脑。可许七安却说这东西难炼，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许是看出他们的不理解，许七安倒是非常有耐心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许七安.“需要通电，需要极高的温度。二者，缺一不可。”

魏昭点了点头：

魏昭.“这两个不难，司天监都能做到。”

说罢，转头示意褚采薇。

褚采薇会意，自腰间小包掏出一个法器，蓝色流光显现，顷刻间，屋里便出现一个阵法。

魏昭和褚采薇虽然都是监正的弟子，但所学的东西却是不同。可是司天监的炼金师宋卿是她们的师兄，她们的炼金术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炼金师，但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东西她们还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