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蛙鸣不绝于耳。
夜色已深,大多数同僚早已下值归家,只留下寥寥几人在衙门里当值,就连海棠都领了魏昭之命,这会儿已不在衙门里。
庭院里,茉莉花的花苞渐次盛开,吐出清幽的香气,魏昭披了斗篷,手中拿了团扇,信步于庭院中缓而行。沙棠默默地跟在身后,因是心有疑惑,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只是这会儿她尚在魏昭身侧,便也不好开口询问。
就这样沉默许久,魏昭许是看出了沙棠心有疑惑,忽然开口,看上去很是笃定:
魏昭.“你有话问我。”
闻言,沙棠面色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心中所想已被自家小姐看了出来:
沙棠.“小姐怎么这么说?”
魏昭.“我了解你。今日你若不是心中有疑,怎会这般安静?”
沙棠跟在她身边的日子要比海棠久得多,算是自小就陪在她身边的老人。只是魏昭身子骨弱,又不会武艺,平日出门带得最多的就是海棠,反倒是叫沙棠留在衙门里,叫不少人以为沙棠已不受她的重视。
她向来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这会儿这般安静,落到魏昭眼里就成了反常。
闻言,沙棠脸上带着几分惭愧,
沙棠.“小姐英明。”
魏昭微微一笑,便收回目光,继续自顾自的走在前头:
魏昭.“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事情,叫你心生不解?”
沙棠跟在她的身后,见她面色不改,便知她是看出了自己的疑惑,来开解自己的:
沙棠.“奴婢只是不明白,小姐为何会那般重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她并未见过许七安,自然不知此人有几分本事。
只是他有几分本事是一回事,可魏昭对他却仍有几分疑虑。毕竟在她看来,一个人不可能在几日之内忽然从老实本分变得这般滑头,且怀揣着几分真本事。
若他从前当真如现在这般,怕是早就升迁了,哪里还只会是区区一个小捕快?
不过她倒是没有当真将自己的疑虑告知沙棠,只是笑言:
魏昭.“那日我在京兆府见过他,他这个人的确有几分本事,倘若叫他就此埋没,岂不可惜?”
沙棠.“那小姐为何还要叫海棠姐姐盯着他?”
海棠虽然比沙棠来魏昭身边的时间晚,可她也的确比沙棠年长,称她一句姐姐倒也不为过。更何况她是魏渊亲自培养起来的武婢,平日魏昭出门也总是喜欢带着她,沙棠自是敬重。
毕竟小姐身子骨那般孱弱,她出门在外可要靠海棠护着。
魏昭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别有深意的说道:
魏昭.“毕竟是要进打更人的人,可不能这般灯下黑。”
沙棠心中忽的咯噔一跳,总觉得自家小姐这话话里有话:
沙棠.“小姐此言何意?”
魏昭.“若是我所料不错,长公主应该很快会向父亲举荐他,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成为打更人的一份子。”
这便是那日魏昭去怀庆府拜访的原因了。
自从在京兆府见过许七安之后,魏昭便命海棠在私下查过他。根据许家邻里与他在长砳县的同僚所诉,他从前虽无过错,也无任何才干,但好在为人老实厚道,故而作为他上峰的王捕头对他多有照拂,但是自从他在京兆府地牢走一遭后,他的性情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的老实厚道烟消云散不说,那从前并未有过的查案本事都渐渐地显现了出来。
京兆府的那一次便是他第一次露出自己在查案上的天赋。
这一点,他从前可是没有的。
便是因为魏昭心有疑虑,这才想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何况,他这人也的确有几分才干,若叫他一直在长砳县做个捕快倒是可惜了。所以她才向长公主举荐了许七安,又借长公主之手让她向魏渊举荐许七安。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他在身边看着,又能让长公主多一个左膀右臂,一举两得。
至于他为何忽然从庸庸碌碌变得现在这般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只要他在眼皮子底下,倒是可以来日方长。若是能让他自己主动交代,自然最好。
毕竟他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魏昭.“沙棠,你只需知道,许七安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就够了。至于长公主为何忽然举荐他、我为何这般重视他,你日后自会知晓。”
……

(女主后面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现在的许七安是杨凌穿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