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抬眼望着魏昭,含笑不言。
他的女儿自幼聪慧,但却很少露出欣赏之色。便是幼年时与她关系最好的怀庆公主,也并未明确表示过自己的赞许之词。
当然,这其中也有元景帝那边的原因在。
元景帝本就不喜皇族子女太过聪慧,在他眼里,若是皇族子女太过聪明,又与朝中重臣子女走得太近,落到他眼里便成了结党营私,所以这些年一直格外偏爱不太聪明的临安公主。魏昭身世又那般特殊,所以两人只能装作关系淡淡的样子给世人看。
若不是知晓二人私下有来往,只怕魏渊自己也要被她们给骗过去了。
许七安,还是魏昭继怀庆公主之后,第一个流露出青睐之色的人。
魏渊.“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魏渊的双手自袖子里伸出,放在女儿的双肩上,语重心长的叹道:
魏渊.“父亲相信,这件事你一定会办得很好。”
魏昭抬眼,虽不解魏渊为何要这么做,却还是低头应下:
魏昭.“女儿知晓了,必不负父亲所托。”
良久,魏昭已起身下了浩气楼,杨砚默默地望着那道孱弱瘦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待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他才讪讪地收回目光。
魏渊转头瞧见杨砚一副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率先开了口:
魏渊.“现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若有话,不妨直说。”
杨砚有些忧虑,却也知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魏渊,便干脆一吐为快:
杨砚.“义父真的打算让昭昭参与进这些事情吗?”
毕竟魏昭的心疾之症一直都是魏渊的一大心腹大患。这么多年了,莫说宫里的太医,就是监正也束手无策。若不是因为这个,以魏昭的天资,他怕是也不会把女儿送去云鹿书院,做了赵守的关门弟子。
魏渊沉吟不言,杨砚在一旁奉茶,见魏渊不言,他亦未曾开口。
屋中一时间安静非常,只能听到翻动书页和水汽冲开壶盖的声音。杨砚见了,拿起一旁的湿巾,将烧烫的水壶从炉子上端起,为魏渊添了热茶。
良久,魏渊忽然道:
魏渊.“你觉得,以昭昭之才,能在朝堂上走多久?”
杨砚想了想,
杨砚.“若论才名,昭昭在大奉境内可排前十,以她之聪慧,若无意外,能在三年之内跻身四品。只是,若此时入仕,陛下那边怕是不会容得下她……”
他虽不知元景帝为何这般排斥魏昭,但只要每每有人提及魏昭,那眼底的厌恶都不加掩饰,若她此时当真入仕,只怕还没冒头就会遭到排挤打压。
魏渊.“你担心的没错,陛下的确不喜欢昭昭,所以我也并不打算让她此时入仕。但总有一日,打更人会真真正正的交到她的手上。但若真是到了那一天,就说明元景帝大势已去。”
魏渊的话点到为止。
杨砚虽然看上去迟钝,但也并非只知舞刀弄枪的武夫,魏渊虽然并未明说,可他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魏渊这是已经定了魏昭做他的接班人。
虽然于情于理,魏昭都应该是他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但看他眼神里的坚决,杨砚便知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的接班人只会是魏昭,绝不会有第二个。
魏昭回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李玉春已将许七安带到衙门,这会儿正在与许玲月谈话。兄妹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这会儿两人脸上满是沉重,看着不太好。
那头,许七安话音将落,许玲月便远远地瞧见魏昭回来的身影,她急急地越过许七安,跑到魏昭面前:
许玲月.“魏小姐,魏公怎么说?”
魏昭.“这一次你大哥为了帮你已经和周显平父子结下梁子,以周立的性子,想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许玲月.“那现在怎么办?”
魏昭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抬眼,越过许玲月的身影,对上许七安的目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