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也是个聪明人,见她眼底满是镇定,便知魏渊定是和她说了什么——刚才他与李玉春回来时,他就已经告诉自己,魏昭是魏渊的女儿,以魏渊在朝堂上的地位,周显平是不敢将她如何的;反倒是他,他无根基无背景,周显平定会对他下手,而这一次他和周立的梁子便是周显平找他麻烦的最好时机。
就这样沉默片刻,魏昭收回目光朝许玲月道:
魏昭.“玲月姑娘,你先进去,我和你大哥有话要说。”
闻言,许玲月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许七安,见许七安朝她点头,这才依言进了房间。魏昭见状,也不多赘言,便于一旁的石桌前落座,海棠知晓自家小姐与许公子说的事情应该不小,便主动上前为二人添茶倒水。
魏昭.“你可知,是谁掉包了你二叔的税银?”
许七安心下一沉。
之前在京兆府时,魏昭便说过有人掉包了税银,这才让许家背锅下狱,险些被皇帝下令斩了,若非最后他帮魏昭查案有功,只怕现在许家上下已经是魂归黄泉了。
只是许家在京城虽然算得上是殷实人家,可许平志不过是御刀卫中的一个寻常百户,他也不过是长砳县县衙里面一个小小的捕快,哪里有权过问这样大的案子?自然不知掉包税银案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七安如今只是长砳县的捕快,消息闭塞也是自然,魏昭也不指望他能知道朝堂上的这些党派之争,只自顾自的沉声道:
魏昭.“掉包税银的,是御刀卫的千户陆淐之和户部主事郑新,此二人皆是周显平的走狗。”
魏昭.“周显平,乃当朝户部侍郎,周立的父亲。”
闻言,许七安只觉得背后发凉。
难怪周立那般嚣张跋扈,竟大放厥词说只要他想,他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他老子竟是官居三品的户部侍郎。
魏昭.“所以,自从破获税银案,你我便已经得罪了户部侍郎。只是我父亲是魏渊,他动不了我,就只能将矛头指向你。”
许七安.“所以今日街上的事情也是他们做的局。他们专程在我周围徘徊,调戏我妹妹,也是找个由头置我于死地。”
魏昭抿了一口茶水,语气轻柔缓慢:
魏昭.“正是。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跟你们在一起,还能调得动打更人将你们带出来,他们忌惮我父亲在朝中的势力,所以只能望而止步。”
许七安了然。
他虽然不知周显平搞这么一大笔银子是做什么,但眼下的状况是税银案是他搞出来的,却不想叫他和魏昭给搅了局。
只是魏昭是魏渊的独女,魏渊是御前的红人,在朝堂上地位颇高,他不敢冒着得罪魏渊的风险对他的女儿下手,而许七安只是长砳县的一个捕快,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他便顺理成章的将黑手伸到了他的家人身上。
许七安.“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魏公在朝堂上的地位颇高,那他为何不亲自出手?”
魏昭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魏昭.“你不觉得,打更人的目标有些太张扬了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许七安见魏昭那别有深意的笑容,便猜到了她的意思和魏渊的打算。
魏渊这是想借刀杀人,顺便再送给周显平政敌一个顺水人情。而且,他若想让许家破釜沉舟,度过这个难关,亲自除掉周显平这个隐患才是最好的选择。
许七安.“多谢魏姑娘了。”
魏昭颔首,算是应承了许七安的这声谢:
魏昭.“既要出手对付周显平,你家家眷便要安排好。一会儿我会派人去云鹿书院给我的老师赵守赵院长打个招呼,今天晚上回去之后,你便将她们送去书院避避风头吧。”
毕竟打更人里面全都是男人,她能出入衙门,无非就是因为她的父亲是魏渊。但这并不代表,一个并未正式进入打更人的新人家眷可以留在衙门里。
许七安也深知这一点。
他并非打更人,今日已叨扰对方许久,便不好再继续麻烦人家庇护。
许七安.“那我便先带玲月和玲音回去,与我二叔还有辞旧商量,将此事定下。待晚些时候,我便叫辞旧将我婶婶还有玲月、玲音送过去。”
……

(前面改了些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