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魏昭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杨砚平时虽然总是和南宫倩柔吵吵闹闹的,可他实际上就是个武痴,平日无事的时候也只知道对着他的那柄枪研究、钻研他的枪法,哪里有心思关心旁的事情?今日他忽然这么好心的来关心自己心情好不好,倒是叫魏昭有些意外。
魏昭.“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杨大金锣不去跟小柔争都指挥使的位置,反倒是跑来我这儿来关心我,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魏渊对衙门里的金锣十分大方,故而他们可不单单只在打更人任职,出任朝堂上的各处要职。
前些天都指挥使傅长庚升任后军都督同知,昨日才去五军都督府上任,故而他原来都指挥使一职便空缺出来,圣上便欲从打更人的金锣之中择选一人上任。而作为打更人统领的魏渊则向圣上举荐了自己的两个义子:杨砚和南宫倩柔。
在衙门里两人总是过不去,此次好不容易有个升职的机会,南宫倩柔哪里会放过此次将杨砚踩下去的机会?遂从圣上的口风传出来之后,他们为了争这个位置争得跟乌眼鸡一样。
魏昭虽然从未与魏渊谈论过此事,可对于他们这两日总是过不去的样子,她可全都看在眼里。
对于魏昭别有深意的话,杨砚却并不觉得意外。
她这人就是这样,平时无事的时候看着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极有主见,要真是犯起倔来,别说他了,怕是义父来了也没用。
杨砚.“大小姐这话说的,对于你的事,我自然是上心得很。”
魏昭‘切’了一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三月中旬的春风已经彻底褪去冬日里残留下来的寒潮。
随着一日日过去,城内看似枯败的树木灌木已然抽芽,城外的桃林的渐渐地吐出芬芳,为在冬日里褪去颜色的京城重新添上了春意。
因着三月已经过半,天气也已经逐渐回暖,她也自然不用再继续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只需披着稍微厚实些的斗篷便可。
只是白日里尚且暖意融融的京城一道了夜里还是有些寒意,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彻底西沉,天色也有爬上夜色的意思,魏昭身子骨柔弱,杨砚怕她冻着,便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她严严实实的裹在里头。
魏昭低头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只是眺望着北边皇宫的方向,忍不住长长一叹。
杨砚见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杨砚.“在想什么?”
魏昭并未回答,只是短暂的陷入沉默,杨砚也没有急着追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只那一瞬间,房顶上陷入寂静,耳边风声簌簌,下面偶尔传来铜锣们的交谈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围绕在两人周身。
就这样沉默许久,魏昭才撑着下巴,指了指自己望了许久的方向,问道:
魏昭.“你们常跟着我父亲出入宫禁,想必应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
杨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远处宫城巍峨屹立,富丽堂皇的程度放在一众官员宅邸以及寻常百姓的屋舍之间显得格外违和。
杨砚.“我若没认错,那里应该是皇宫。”
说罢,他不解其意的看向身侧的人:
杨砚.“看那儿做什么?”
魏昭.“不错,就是皇宫。你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父亲常常抱着我来这里,远远地眺望着那里,眼睛里也总是会带着我看不懂的黯然神伤。那个时候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色,所以就问他,皇宫里是有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让他伤心了。”
杨砚微诧。
他没想到,魏昭今日会和他说起这个。
杨砚.“那义父说什么?”
魏昭.“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摸着我的头告诉我,等我将来长大了,我会知道的。”
魏昭.“我从小就没有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因为思念母亲而哭闹不止,父亲见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带着我来这里,告诉我,我母亲被困在一个牢笼里,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那时魏昭还小,听不懂父亲的言外之意,只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回不来了。而现在的魏昭却觉得,母亲的身份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不敢去深思,只能默默地坐在这里,遥望着那个她自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皇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