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时长灯火通明,让人总是忘记,上海的夜何其漫长
虽然不赞同沈墨的方法,向云楠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心静了,这种静是两年来都没有了
他在思考着沈墨的话,这两年来的事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中一一重现,他不了解圈子里,所以把圈子和恋爱搞混,以为这是精神出轨,远赴极地,沈墨压力之大,背着他约了调,去极地找他却怕他犯病不敢出现,像一幅毫无破绽的画,却因为这样完美,所以显得格格不入
以沈墨的狗脑子,怎么可能会想到找到自己后自己会犯病,肯定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干他一顿,怎么可能又会委托简默陪着自己,简默的心思,自己早早就知道,沈墨又怎么可能允许他陪自己两年,这就类似于狗找地方撒尿
反倒是他回国后沈墨干的事还是符合预判了,他在小镇虽然常常痛恨自己并不争气,也要承认自己时长看着沈墨的发呆,他不止一次想象过,回国后沈墨或是处处红颜,自己与他再无交集。又或是如现在这样,对着他发疯报两年前私自离开之仇。这就类似于狗可以打他骂他,却不容忍抛弃
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向云楠很喜欢笑着骂沈墨是狗,初相识是在医院,沈墨的爷爷轻度认知障碍,送到医院,向少爷被论文折腾,住在医院声称要在这里寻找论文思路
老爷子住在618,618住了三位老人,一个教授级别的人物靠窗背着圆周率,中间床的老赵对着电视打拍子,旁边就是老爷子
向云楠记忆深刻,沈墨非要安排单间给老爷子,被主任给骂的脸都黑了,其实这种病多些陪伴也不错
向云楠就住老爷子隔壁617.向云楠是讨喜的,天天对着几位老爷子爷爷爷爷的叫,把几个老爷子聚在一起凑够人打扑克牌
他和沈墨第一次有交集可能就是老爷子说“墨墨,你快来,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看人牌技有这么烂过,这小伙子连输18把了”老爷子拿比了个数“小伙子输了八百六了了”
沈墨看着剩下的牌局“爷爷您错了,他要输第十九把了”
向云楠属实是被他气到了,后面二人睡在一起暖被窝时还说过,为什么沈墨喜欢他,沈墨不吝啬的嘲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牌技这么臭的人,当时想着,你是不是什么臭牌篓子星转世”
他们的相遇始于病房里面的牌局
向云楠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可又想起如今的处境不由心酸,时间不同了,现在沈墨真想让他当狗
向云楠的回忆断断续续,手脚的镣铐在拉扯着他的皮肉,嘴上的口塞让他呼吸不畅,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沈墨在他穴里放了震db,让他一直处于无法发泄的燥热
天还是亮了,沈墨的动作响了起来
嘴里的口塞被拿掉了,他只觉得嘴酸到想了一晚上的咒骂话一句都不想说,眼罩也被摘下,入目是昏暗的房间,他只能不断眨眼让自己眼神聚焦。沈墨一一解开手脚的束缚,向云楠折腾的狠了,手腕上破了皮,伤口干涸又重新开裂数次
沈墨后退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
向云楠活动自己酸痛不已的关节,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颊后,也直直的盯着沈墨
沈墨看着向云楠这幅委屈又不甘放下身段的表演心里忍不住想要笑“阿楠,喝咖啡还是喝茶”
"水。"他选择最中性的答案沈墨走向嵌入式迷你吧台,玻璃杯碰撞声清脆如风铃。向云楠借机环顾房间——门是实木的,没有可见锁孔;窗户是防弹玻璃,外侧有精致的铁艺栏杆;床头柜上放着瓶装水和药盒,标签被刻意撕掉了。
"电解质补充剂。"沈墨递来玻璃杯"医生说你低钠。"
向云楠接过水杯,是37度,沈墨永远记得他讨厌冰饮,讨厌热水,这种细节的体贴在此刻显得尤为残忍,像刽子手行刑前为死囚整理衣领
向云楠用手扯脖子上的项圈“你再不解开它我会更恨你”
"恨与更狠有区别吗,你不都是要离开我"沈墨皱眉
电子锁舌弹开的轻响如同枪栓。项圈落在羽绒枕上,向云楠的指尖揉了揉颈间红痕
"浴室在左边,衣柜里有你的尺码。"沈墨退后两步,"有事叫我"
向云楠摸着自己重新裸露的脖颈。皮肤上有细微的电流感,仿佛项圈仍以幽灵形态存在着。他看向沈墨垂在身侧的左手,那上面有道新鲜的咬痕,是他昨晚在黑暗中留下的。
"为什么?"向云楠终于开口。
沈墨走向窗边调节百叶帘角度,阳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你指绑架、非法拘禁还是..."
"解开束缚。"向云楠打断他,"你废了这么大力就是为了玩我一晚上?"
沈墨突然转身,阳光照进。向云楠不得不眯起眼,像直视太阳的囚徒
"阿楠"沈墨的声音带着古怪的笑意,"你觉得这一晚上怎么样"
这句话像手术刀精准剖开动脉。向云楠低头看自己的手——它们安静地搭在膝头,没有颤抖,没有握拳,甚至没试图揪紧床单。这种驯顺比任何反抗都可怕,是灵魂深处的投降。
沈墨似乎看穿他的想法,从衣柜取出套叠好的衣物放在床尾。向云楠认出那是自己常穿的品牌,连内裤都是惯用的棉质款。这种可怕的了解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这两年分离从未存在。
"沈墨。"向云楠突然出声
男人看着他
"你的鸟,"向云楠轻声问,"还活着吗?"
这是他们同居时养的玄凤鹦鹉,沈墨给它起名"云端",总抱怨这鸟学不会说话,跟云楠一样臭牌篓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句话,或许是沈墨的这种精神疗法让他想的东西太多了
沈墨的肩线几不可察地绷紧:"死了,你走后的第三个月,我忘了喂,饿死的"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让向云楠胸口发闷。他下床走向落地窗,花园里的喷泉正在阳光下闪烁。那里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耳麦线蜿蜒进衣领。自由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浴室的镜子里,向云楠审视着自己。锁骨处的吻痕,腰侧的指印,手腕的勒痕,构成一幅受难圣徒般的图腾。最刺目的是颈间那道项圈留下的痕迹,像某种扭曲的誓言烙印。
热水冲下时,他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抚摸那块皮肤。更可怕的是,当水流过沈墨触碰过的地方时,他的脉搏会微妙地加速。这种生理反应比任何药物都令人恐惧,是细胞记忆对暴君的臣服。
沈墨抬眼看他,目光扫过那身搭配,嘴角浮现满意的弧度。他们像两个默契的演员,完美扮演着"驯服者与被驯服者"的角色,却都心知肚明这平静下的暗涌。
阳光房连接着主餐厅与花园,玻璃穹顶让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沈墨选了靠喷泉的位置,白色铁艺餐桌上摆着中式早午餐。向云楠注意到虾饺是他常点的那家,需要开车四十分钟才能买到。
"吃吧。"沈墨说
向云楠看着他“沈墨,你觉得这样有什么意义”
向云楠夹起一块桂花糕。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勾起久远的记忆——某个加班深夜,沈墨也是这样带着宵夜来诊所找他,然后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
“阿楠,吃吧”沈墨愣了下“下午有心理医生来”
眼镜挡住他的表情,但向云楠看到那只拿着咖啡杯的手在微微发抖,指关节处有道新鲜的伤口,像是砸墙留下的。这个发现让人莫名安心,证明沈墨远没有表面那么游刃有余
"不必。"向云楠放下筷子,"我很清楚自己的诊断标准。"
沈墨放下汤匙,他们隔着一桌早点对视,像两个棋手在博弈的中场休息。
"是吗?"沈墨向前倾身,突然伸手擦掉向云楠嘴角的糕点屑,"那告诉我,向医生,你现在心率多少?呼吸频率呢?瞳孔扩张程度意味着什么?"
他的指尖停留在向云楠颈动脉处,像个残忍的科学家测量实验对象的应激反应。向云楠强迫自己保持静止,却控制不住喉结的滚动。
"恐惧?愤怒?"沈墨轻声问,"还是可耻的兴奋?"
向云楠抓住那只手腕。沈墨的脉搏在他指尖下跳动,同样急促,同样不稳定。这个发现像黑暗中的火柴,短暂地照亮了某种可能性——也许囚笼的铁栏,从内外看是不同的颜色。
"你希望是哪一种?"向云楠反问。
花园里的喷泉突然变换了水流模式。水声哗然中,沈墨缓缓抽回手,重新戴上那副完美面具。但向云楠已经看到了裂缝,看到那下面藏着的、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腐朽内核。
"继续吃,"沈墨靠回椅背,"你今天的药还没吃。"
向云楠端起那杯加奶的咖啡“阿墨,我们结束了”